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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宋金第一次和议的大体框架拟定,乌林答赞谟上殿,向赵宋君臣辞行。
王伦则一道北上,跟金廷落实最终协议。
至于金国副使明日,眼见大局已定,实在不欲见赵构小儿和秦桧三世的嘴脸,悄然离开临安,向西而去,那是鄂州的方向。
同月,金国尚书左丞谷神被罢相,标志着粘罕一系彻底退出大金政坛。
数日之后,鄂州郊区,岳家军大本营外,响起几声清越悠长的哨音,片刻之后,又响了几声。
营门外,两名持枪站岗的小校相视一眼,面露笑意。
其中一人嘀咕一句:“那个人又来了!”
另一人有些期待:“是啊,又一年过去了,真有些想念那些好听的曲子。”
须臾,营内也响起两声短促的哨音,似做出了回应。
营内外的两个哨音,同样的悦耳而独特,一听便是同一款哨子。
这吹哨呼应的两个人,自然是明日和岳楚这对苦鸳鸯。
明日每年都会来鄂州一趟,用银哨联系岳楚,她则每次避而不见,他只能吹奏曲子一诉衷肠。
如此已有三年,也就是说,他和她三年多没见面了,他很想她,儿子也很想她,时常问爹爹,什么时候将额娘接到海州。
他只能哄着儿子,快了!就快了……
本来,今年海州归宋,明日以为臭丫头会法外开恩,跟他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苦。
但她的回应还是不见。
唉!明日心里苦啊,只好又吹奏臭丫头最喜欢的那些歌儿,三年下来,他用银哨吹小曲的本事大有长进。
大本营内的岳家军将士皆竖起了耳朵,倾听这一年一度的神曲。
明日一吹就是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罢,岳楚则回应三声长长的哨音,即是褒奖,也是说再见。
明日黯然神伤,恋恋不舍地离去,心中决意加快推动岳父“莫须有”大计的步伐,跟金国做个彻底了断,才跟臭丫头有相见之期。
九月,南宋三大将韩世忠、张俊、岳飞受诏入朝,赵构与三人面议金国讲和之事,也是期望三大将对和议表示支持。
岳飞以一贯的态度表达了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激愤,请求“纳节请闲”,也就是说,宁愿上缴象征武人极致的节度使仪仗——旌节,退休致仕,也不愿跟金人议和。
赵构小儿深知和议当前,并非解除大将兵柄的良机,自是不允,但心中对岳飞“意在要君”的表态更是愤恨。
韩世忠跟岳飞一样,坚决反对议和。
只有最会迎合圣心的张俊,附和议和,从此成为赵构最宠信的爱将。
一个想当太平皇帝,一个是个不想打仗的大将,这对君臣实乃天生一对。
民间因此鄙夷张俊,称“韩太尉铜顩,张太尉铁顩”,韩世忠部下以铜为面具,是为“铜顩”,而在百姓俗语中,谓无廉耻、不畏人者为“铁顩”。
于是,张俊除了张铁山这个外号之外,又多了一个张铁顩的头衔。
议和大计自此已定,那左相赵鼎虽然变成了求和派,要的却是议和,而非乞和,对和议的具体条款据理力争,为大宋争取最大利益。
他主张宋金以黄河故道为界,而非被杜充决口改道的路线,不同意金国对赵构“行册封,移损尊称”……
赵构小儿急于求和,深怕触怒金人,所以在数月之内,相继罢免赵鼎、刘大中和王庶三位宰执,让秦桧独相,专事议和。
自此,秦桧三世再次踏上仕途的巅峰。
所谓时势造英雄,何尝不是时势造奸臣!
十一月,金国“诏谕江南使”张通古和一名“明威将军”,携带金国郎主的诏书,偕同王伦南下。
“诏谕”是皇帝对大臣下令,“江南”是宋太祖对南唐的称呼,“明威”即耀扬军威,无一不说明这是一次不平等的和议。
金使进入宋境之后,要求所经过的州县守臣,以迎天子诏书之礼,迎接大金国书。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要求,是到了临安之后,赵构必须脱下龙袍,改穿大臣朝服,面北跪迎诏书,“奉表称臣”,这是对大宋军民的巨大侮辱,亦充分暴露了投降派的本质!
金使大张旗鼓而来,想瞒是瞒不住的,一时间,从大宋的前沿到内地,不分朝野,群情激奋。
武将中的韩世忠连上十余奏,愤慨激切,恨不得立马跟金人开战:“今正当主辱臣死之时,臣愿效死节,激昂士卒,率先迎敌,期于必战,以决成败!”
反观原本反对和议最强烈的岳飞,出离的沉默,或许,他已对朝廷失望,又或许,他早已看穿了赵官家的本质。
前宰相李纲泣血上奏:“陛下纵自轻,奈宗社何?奈天下臣民何?奈后世史册何?”
监察御史方庭实上奏:“天下者,中国之天下,祖宗之天下,群臣、万姓、三军之天下,非陛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