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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早早便要年老色衰,最终沦为弃妇,只有投江而死。
这时顾柯才放过她,整了整衣冠后说:
“多谢姑娘看顾,本官好受许多,还请姑娘替本官向钟公告罪,便说某刚接到家书,父兄命我速回会稽搬迁家庙并行冠礼,父兄之命难违,故未能亲自与钟公辞行,待此间事了某再亲自登门赔礼!”
顾柯便示意钱杨二人随他一同离去,只留下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沈姓家伎在厢房里,好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几乎瘫倒在地。
随即立刻起身向钟起禀告此事,不敢有半分拖延或隐瞒,万一顾柯再次登门时两相对质之下有所差错,她的命运绝不会比被嫁与那丑汉要好过半分。
不料钟起听闻此事后竟未恼怒,反而叹息一声,摇摇头说:
“此子用情之深,颇类其祖顾逋翁公,察觉本官欲为其说媒竟落荒而逃,不给本官半分开口机会,当真是情根深种。”说罢甚至有些垂泪,只看得一旁的沈姓家伎暗地里直翻白眼,腹谤不已。
......
三人骑马来到钱塘县城外钱塘江柳浦渡口边,只见一乌篷船正摇橹靠到岸边,顾柯看清船头戴着斗笠之人样貌时不由惊呼出声:
“徐七哥!怎的竟在此处?”
船头那人却爽朗一笑,摘下斗笠夹在腋下,待船近岸后猛一发力竟一跃跳上三尺高的码头来,双足却丝毫未有颤抖,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拍了拍顾柯宽厚的肩膀,又捏了捏他的右手食指,左手手掌关节处,摸到老茧的厚度后满意地点头,说道:
“看来是未曾荒废了射艺!某之射术,小郎君离家时便已习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不过是水磨工夫,想必如今郎君之射术已不输老夫当年!”
说罢,身高六尺五寸的他横过一双虎目,盯住钱镠杨箕二人,似乎是想询问二人身份。
顾柯连忙为徐七哥引荐道:
“这位乃是杨三郎,某在盐官县观潮时曾失足落水,亏得三郎舍命相救,今已聘为属吏,只待归家后与某一同上任。
这位乃是钱大,小字婆留,临安人氏,与杨三郎是通家之好,也与某一见如故,颇为投缘,某欲与杨三郎与钱大郎结拜为义兄弟,正准备修书至家中,不想徐七哥已然等在此处了。”
随后又转向钱杨二人介绍说:“徐七哥乃某大人之义兄彼此有生死之谊,既是某之从父也是某之母舅,从小便教授某射术,彼此亲近与某耶耶一般无二,某往日里也事之如父。”
这下钱杨二人也执晚辈礼见过徐七哥,徐七哥坦然受过后指着钱婆留笑道:“某本名徐逸,小字半江。某于泰州时听闻临安钱婆留之名,久闻其人有古豪侠之风,曾于如皋架桥使盐河两岸得以交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二人可如顾郎君一般唤某为徐七哥。”
然后徐七哥一脸严肃地对着顾柯说:“会稽山新近有庞贼余孽盘踞,五兄放心不下,特命某前来接应郎君归家,二郎君已在萧山备好车马等候。”
钱大便在此与三人别过,离开前犹自提醒顾柯别忘了十一月中旬结义之事,随后便打马一溜烟地走了。
而顾柯则带着杨箕如释重负地坐进了乌篷船中,舱内早已坐了三名劲装汉子,目露精光,腰间用皂巾系着一柄二尺半长棍状的物什,颇类横刀形制,显然是长年与顾家一同行走江湖间贩运私盐的好汉,一见顾柯便恭敬拱手行礼。
这下杨箕反倒有些不安起来,虽说他在盐官县是有名的恶少年,也略知钱大贩私盐的事,但实则未曾见识过真的亡命徒,此时被这帮正牌私盐贩子包围住,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只好选了个角落将背囊卸下环抱在胸前,下意识做出一副防御的样子。
那几个汉子见状也不取笑,只闭目养神起来,船内很快便陷入了安静。
【作者题外话】:晚唐时歌伎多穿大袖衫笼透明轻纱,或穿袒领半臂襦裙
唐人称钱塘名妓多以苏小小代称,故沈姑娘有此一问,实则是挑逗。
唐人称父辈多以行辈加“哥”,或称“耶耶”,也可称父亲以外的男性长辈为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