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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湛,描绘出了那幅足以流传千古、奠定三分天下格局的宏伟蓝图:“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富民强兵;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军,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则身率益州之众出于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诚若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此亮所以为将军谋者也,唯将军图之。”
这便是虽时空变幻、主角更易,却依然闪耀着不朽智慧光芒的《隆中对》!其核心战略思想——跨有荆益、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待机北伐——如同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刘湛心中某些尚显模糊的区域。
刘湛听得心潮澎湃,气血翻涌,仿佛一幅清晰无比、路径明确的战略地图在眼前徐徐展开,直至囊括整个天下。他虽知晓历史的大致走向,但此刻亲耳从诸葛亮口中听到这缜密的分析、这环环相扣的步骤,结合当下具体而微的局势,更觉震撼无比,如同醍醐灌顶。他离席而起,再次深深一揖,几乎以弟子礼相见:“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孤如拨云雾而睹青天!但荆州刘表、益州刘璋,皆汉室宗亲,与孤同姓,孤若攻之,恐天下人议论,失却人心,奈何?”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情淡然,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亮夜观天象,刘表不久于人世,其子非能守业之主;刘璋亦非立业之君,益州俊杰,久后必属将军。此乃天意民心所向,不可逆也。将军顺天应人,取之,名正言顺,何虑之有?且将军取其地,非为私利,乃为兴复汉室,安抚百姓,此大义也,何惧小嫌?”
刘湛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被这强大的逻辑和自信彻底打消。他凝视着诸葛亮,如同凝视着未来霸业的基石,发出了最诚挚、也最郑重的邀请:“孤虽不才,名微德薄,愿请先生出山相助,匡扶汉室,拯救黎民于水火。必当虚席以待,言听计从,军政大事,尽付托于先生!此生此志,绝不相负!”
这一次,诸葛亮没有再推辞。他起身,整了整衣冠,神情肃穆,向着刘湛,郑重下拜,清越的声音在草堂中回荡,如同立下誓言:“亮本一介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魏公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知遇之恩,虽肝脑涂地,难以报效。遂许魏公以驱驰,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刘湛大喜过望,激动之情,再难抑制。他连忙上前,双手紧紧扶起诸葛亮,握住他那修长而温暖的手,用力摇了摇,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哽咽:“得孔明,犹鱼之得水也!此乃汉室之幸,天下苍生之幸!今日,方知‘如鱼得水’四字,是何等滋味!”
当下,刘湛便请诸葛亮同归宛城暂驻之所。诸葛亮亦不拖泥带水,吩咐弟弟诸葛均看好田园,言说自己将随魏公去做一番事业,稍作收拾,带了几卷最珍爱的书简和日常用品,便与刘湛等人一同,坦然离开了这座隐居多年的隆中草庐。
回程的马车上,刘湛坚持与诸葛亮同乘一车。车厢内,两人继续探讨天下大事,从荆襄人事到江东近况,从屯田之策到律法修订,越谈越是投机,相见恨晚之感溢于言表。刘湛发现,诸葛亮不仅有大战略,于具体政务、经济、律法、乃至器械工巧,竟皆有涉猎,且见解深刻,令他屡有茅塞顿开之感。
郭嘉和荀衍跟在后面另一辆马车上。
郭嘉看着前方那辆不时传出爽朗笑声或低沉讨论声的车厢,摸了摸鼻子,对荀衍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几分调侃,更多的却是释然与期待:“文若,看来我们这幕府之中,从今日起,要多一位不得了的新同僚了。而且看主公这‘如鱼得水’、恨不能抵足而眠的架势,这位诸葛孔明的地位,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凌驾于你我之上了喽。啧啧,我这‘鬼才’的名头,以后怕是没那么响亮了,压力山大啊。”
荀衍抚须微笑,眼中却是一片澄澈坦然,毫无妒色:“孔明之才,经天纬地,有鬼神不测之机。观其策论,清晰宏远,非我等所能及。有他辅佐主公,规划方略,乃我等之福,更是天下之福。奉孝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各展其长,共扶明主,方是正理。”
郭嘉哈哈一笑,拍了拍荀衍的肩膀:“说得对,说得对!是我小家子气了。不过这‘卧龙’既已出山,风云际会,那‘凤雏’庞士元,还有荆州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下一步该怎么落子,可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能让他诸葛孔明一人专美于前啊。”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与兴奋的光芒,“看来,这南方的天,很快就要风起云涌,大变模样喽!”
车队在苍茫的暮色中,向着宛城方向疾驰而去,车轮滚滚,碾过尘土,也仿佛碾过了旧时代的门槛。车帘晃动间,隐约可见刘湛与诸葛亮并肩而坐、促膝长谈的身影,一个手指舆图,侃侃而谈,一个凝神静听,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