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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劳烦童儿通禀,颍川刘湛,特来拜见先生。”
小童应了一声,转身跑进院内。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息都清晰可辨。刘湛能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也能听到身后郭嘉略显急促的呼吸。片刻,小童复出,恭敬地引手道:“先生有请,诸位请随我来。”
穿过一片清幽的庭院,但见阶下绿苔茵茵,几株秋菊开得正盛,傲霜独立。来到草堂之上,但见一人,背对着门口,端坐于席上,身姿挺拔。他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持一卷书简,正读得入神。午后的阳光从窗棂斜射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光晕,仿佛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放下书卷,转过身来。正是诸葛亮!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宇间既有读书人的儒雅,又隐含着一丝洞察世事的睿智与淡然。
刘湛快步上前,不顾身份,深深一揖,几乎及地,声音恳切而真挚:“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前番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留书信于先生座前,不知可曾阅览?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然智术短浅,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他将之前让荀衍带过、自己心中默念了无数遍的话,又亲口、面对面地说了一遍,神情更为专注,目光更加灼热。
诸葛亮放下书卷,起身,从容还礼,声音清越如玉磬交鸣,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亮乃南阳野人,疏懒性成,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将军手书,亮已拜读,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将军之志,亮亦已知之。只是亮才疏学浅,恐有失将军厚望,延误大事。”
刘湛再拜,姿态放得更低:“司马徽德操、徐庶元直之言,岂虚语哉?大贤之学,岂同俗流?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教诲。湛,洗耳恭听。”他的态度,几乎是在“求”了。
诸葛亮见刘湛意诚至此,神色微微动容,那层淡然的屏障似乎消融了些许。他伸手虚扶,道:“将军既蒙不弃,愿闻将军之志。”——关键的考验,终于来了。
刘湛知道,这是决定成败的时刻。他沉声道,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砸在草堂寂静的空气里:“汉室不幸,皇纲失统。奸雄董卓、李傕郭汜之辈,相继肆虐,致使天下崩乱,生灵涂炭。孤起于颍川,赖将士用命,文武效劳,扫清北疆,迎奉天子,暂安社稷于许都。然曹操虽平,袁绍虽灭,天下诸侯,犹怀异心。荆襄刘表,坐守之辈,暗弱无能;江东孙权,承继父兄之业,坐拥险固;益州刘璋,闇弱昏聩,民殷国富而不知恤;汉中张鲁,假鬼道以惑民,自守之贼;西凉余孽,韩遂马腾之辈,貌合神离,不时寇边。孤每念及天下未定,百姓未安,苍生困苦,未尝不中夜抚枕,叹息痛心!敢问先生,天下之计,该当如何?孤又该如何自处,方能克成业,兴汉室,安黎庶?”
这一番话,既总结了过往扫平群雄的功业,点明了当前四方诸侯并立的困境,又抛出了一个宏大的、关乎天下走向的战略性问题,格局宏大,切中要害,显示出发问者绝非碌碌之辈,而是胸有沟壑的雄主。
诸葛亮闻言,平静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异彩,如同流星划破夜空。他请刘湛坐下,自己也归于主位,取过一张早已备好、绘制精细的舆图,铺在案上。那图上山川河流、州郡城池标注得密密麻麻,正是西川五十四州之详图!
“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诸葛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与磅礴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推演过无数次的剧本。“曹操势不及袁绍,而竟能克绍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平,余众归附,将军挟天子而令诸侯,北疆已定,此诚不可与争锋之势已成,当稳守根基,深根固本。”他首先肯定了刘湛已取得的巨大优势和战略地位。
接着,他的手指优雅地移向江东:“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根基已固。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清晰地点明了江东的稳固性和作为盟友的价值,而非敌人。
然后,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点在了荆州之上:“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乃用武之国,兵家必争之地!而其主刘表,年老多病,嗣子孱弱,内外不宁,不能守此基业,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将军岂有意乎?”直接点明了荆州极其重要的战略位置,以及刘表集团无法长期守住的现实,几乎是将夺取荆州作为刘湛下一步必然的、也是上天授予的战略目标,和盘托出。
他的手指随即稳健地滑向了益州:“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因之以成帝业。今刘璋闇弱,虽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抚育,智能之士,皆思得明君。”将益州定为第二个战略目标,并指出了其夺取的合法性与民心基础。
最后,他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而深邃,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