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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与郭嘉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一丝无奈。郭嘉甚至无声地做了个“看吧”的口型。
刘湛却神色不变,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用料考究的名帖,递给童子,语气依旧和蔼可亲:“无妨。待先生归来,烦请童儿将此帖转交,便说颍川刘湛,曾来拜访。”他的态度如此谦逊,仿佛面对的并非一个懵懂童子,而是诸葛亮本人。
留下名帖后,刘湛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在草庐周围信步走了走,看似欣赏风景,实则在仔细观察此间环境。但见草庐虽简朴,茅草覆顶,土坯为墙,却收拾得极为整洁干净,檐下无尘,阶前无苔。门前有一小片菜畦,种着时令蔬菜,长势喜人;屋后是一片茂密的修竹,随风摇曳,沙沙作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混合着若有若无的墨香与书香,显示出主人并非纯粹的农夫。
刘湛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篱笆旁一架改进过的龙骨水车上,其设计精巧,结构合理,远超当下民间普遍使用的笨重式样。他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水车的齿轮连接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观其居,知其志,察其微,明其心。”刘湛对跟在身后的郭嘉低声道,语气肯定,“此子绝非寻常耕读之徒,于匠作器械、实务经济,亦有所究。胸中必有丘壑。”
郭嘉也收起了几分玩笑之色,点头附和:“确有不凡之气。居所虽陋,然井然有序,暗合法度。只是这第一次便吃了闭门羹,扑了个空,怕是机缘未至,或者……”他拖长了语调,眼中精光一闪,“他早已洞悉主公身份,故意避而不见,以此试探?”
“都有可能。”刘湛望着那扇紧闭的柴门,以及门后静谧的草庐,语气平和,“既是诚心相邀,便不能因一次不见而气馁。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改日再来。”
……
数日后,刘湛一行第二次前往隆中。这一次,天公似乎有意作对。出发时尚是阴天,行至半路,忽然秋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雨丝虽不猛烈,却极其绵密,带着深秋的寒意,很快便将山路浇得泥泞不堪。
马蹄踏在泥浆里,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不时打滑。侍卫首领上前,低声请示是否要备轿,或者等雨停了再走。刘湛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丝毫放晴的迹象,他拒绝了提议,紧了紧蓑衣的带子,坚持骑马而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和下摆,冰凉的湿意渗透进来,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郭嘉在一旁可就惨了。他本就体弱,不耐风寒,此刻裹在厚重的蓑衣里,依然冻得嘴唇有些发紫,连连叫苦:“主公啊主公,我这身子骨,您是知道的,可经不起这般风雨折腾。这诸葛孔明也真是,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挑这种天气……哎哟,这路,我的老腰……早知道该在宛城等个艳阳高照的黄道吉日再来。”
刘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回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朗声笑道:“奉孝,岂不闻‘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连这点风雨便心生退缩,望而却步,何以显示我邀请大贤的诚意?放心,回去我让厨子给你熬碗滚烫的姜汤,多放红糖,给你驱驱寒,暖暖身子。”
荀衍则在一旁默默无言,他同样衣衫湿透,却浑不在意,只是看着刘湛在雨中坚定前行的背影,看着他那被泥水玷污的袍角,眼中流露出愈发浓重的敬佩之色。主公此举,已远超寻常礼贤下士的范畴,近乎于一种执着的“求道”之心了。
再次来到那熟悉的草庐前,众人的心情与第一次已有所不同,多了几分凝重。刘湛再次亲自上前,叩响柴门。这一次,出来的不再是小童,而是一位年纪稍轻、眉目间与诸葛亮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朴拙的青年文士。
那青年文士拱手道:“在下诸葛均,孔明乃家兄。不知诸位尊客何人?寻家兄何事?”
荀衍再次上前通报身份。
诸葛均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告知:“真是不巧。家兄与友人相约,于前日外出游学访道去了,探寻名山大川,访求隐士高人,归期渺茫,不知何时能回。实在抱歉,让魏公与诸位白跑一趟。”
又一次扑空。
刘湛心中不免涌起一股更深的失望,像这秋雨一般,凉意丝丝渗透。但他仍保持着风度和仪态,脸上不见半分愠色。他反而温和地向诸葛均询问起诸葛亮平日的志趣爱好,读何书,喜何物,与哪些友人交往密切。诸葛均一一作答,虽言辞朴实,倒也清晰。
最后,刘湛再次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信纸用油布包得严实,未曾被雨水打湿。他郑重地交给诸葛均:“此信之中,除表达孤对令兄的仰慕之情外,还就如今天下大势、民生经济、治国安邦之策,提出了几个具体问题,恳请先生不吝赐教。待令兄归来,烦请转交。”
回程的路上,雨渐渐停了,但天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