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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有什么要商议的？”秦川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如今大秦尚无真正的‘顶奢’布号，文家手握百年口碑、绝顶手艺，不抢‘第一高’的宝座，反倒去争‘最低廉’的市场，何其荒唐？”
“哪怕前期外界会有骂声，但只要让权贵们重新以穿文家布为荣，不仅能占据市场，利润也会水涨船高。”
“我同意！再跟秦氏缠斗下去，文家布只会变得越来越廉价！”文烟率先作出响应。
文睿亦点头附和：“是啊爹，与其在低端市场薄利多销、累死累活，不如集中力量搞高端！”
唯独文老爷子抚着胡须沉吟：“高端要做，可那些小资云集的中端市场，也不能全丢啊！那可是块不小的肥肉。”
“谁说我们要丢掉中端市场了？”秦川忽然坏笑起来，“只走单行线的话，风险太大，中端市场我们不用丢，把人‘赶’到低端去就行。”
“赶？怎么赶？”众人追问，眼里满是好奇。
“要把人撵进低端市场，得先舍块诱饵。”秦川哼哼两声，示意众人围拢过来：“这饵，就是——踏板织机！”
“什么意思？把织机舍出去？”众人难以置信。
“不不不，不是舍出去，是出租！”秦川笑得阴险。
“京城内外，中等规模的布坊少说有百余家，家家都靠老式投梭机织布，一天忙到晚，织不出一匹完整的布。”
“如今秦氏与文氏之间突然展开的价格战，怕是已经将他们挤得库存如山，却不敢轻易降价销售。”
“要是这时候我们把踏板织机租给他们，租金每日只收很低的价格，你们说他们租不租？”
文烟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肯定租！而且有了这种快织机，他们的生产效率提了上去，也就敢降价抢市场，那些中端客人自然就被拽进低端气场里了。”
“没错！”秦川锤掌，语气笃定：“只要我们将消息放出去，布坊绝对会大规模租赁，到时就会有大量布坊代替我们去与秦氏布坊竞争！”
“可四皇子那里现在也掌握了踏板织布机的技术，如果我们向其他布坊租赁，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文烟有些迟疑。
“呵，秦氏布坊想拦，先问问我答不答应！踏板织机是我画的图纸、注的册，没付专利钱就想白用？”秦川早就看不惯秦逸轩不问自取的行为了。
“回头我派人上门，连本带息收租金，不给就砸机子！我倒要看看秦逸轩是选他的皇子面子，还是选真金白银！”
苏水瑶仍有些担忧：“殿下，万一这些布坊联合起来拒绝租机，那咱们的计划不就……”
“联合？生死关头，谁先拿到快织机谁就能先活下去，一百家所谓的盟友，还不如一架能救命的织机可靠。”
秦川对商业没有文烟她们了解，可对人性的洞悉，他绝对是这群人里顶尖的！
如此一来，许多顾虑都能一并解决，文老爷子在几个人的谈话之中也做出了决定：“舍！低端市场，连织机带人一并推出去！”
“既然要走高端路线，那防伪就得跟上，否则很容易让其他人做出假冒伪劣产品！”
文烟随即补充：“自今日起，文家每匹布的侧边，都要暗织一个‘文’字，这字用文家特有的工艺织成，仿造者一上手就会露马脚！”
“烟儿说得对，文家必须拥有独一无二的商标，让人想仿都仿不了！”秦川附议。
文老爷子肃然点头：“老夫明白！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筹办。”
“烟儿，替我送送老爷子。”秦川起身吩咐。
以他穿越者的眼光，只要文家找准定位，秦氏布坊便再也构不成威胁。
另一边，文老爷子回府即宣布放弃低端市场，文家高层瞬间哗然，反对声四起。
然而老爷子一言九鼎，众人只得听命。
自此，文家双线并进，全力冲击中高端市场，一场前所未有的改变在暗地里拉开了序幕。
……
翌日清晨，文氏布坊总店外照例排起了长龙，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店门一打开，人群便涌了上去。
“快！给我来十匹布！老娘今天说什么也要白嫖一匹！”
“我今天可是做足了准备，绝对能把价格砍到底！”
在这些声音之中，文老爷子走上门前的高台，对着喧闹的人群拱手一揖。
“诸位乡亲，实在对不住！自今日起，文氏布坊‘砍一刀’活动，永久停止！店内所有布匹全线上调价格，回归正价销售，还请诸位量力而行。”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啥？不砍了？”
“还涨价？文家这是疯了吧！”
人群很快炸了锅。
“多少？这一匹布你们卖六十两？”
一位离柜台比较近的夫人看到了后面布匹上挂着的价牌，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
“老娘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见比猪肉还贵的布！这玩意儿难不成是拿真金白银的线织的？”
“哎呦！那还有一百两的布！我的老天爷！”
另一侧又响起一声尖叫，惊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这匹布竟然敢标价一百两！这都够我家买小半套院子了！”
随着一批又一批布的价格看过去，原本挤破头想捡便宜的市井百姓，此刻仿佛被集体浇了一桶冰水。
他们本就是冲着实惠来的，结果心心念念的“砍一刀”没了，盼来的却是“宰一刀”的天价。
文老爷子早料到众人会是这般反应，他神色不变，再次开口：“诸位，文家如今定位高端布匹，兼顾中端。中端布匹里，亦有不少款式物美价廉，仅售一两银子。”
“哎呦喂，一两银子还仅售？文老，您瞧瞧您说的这话像样吗？”
“就是！你们文家家大业大的，可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来说，一两绝非小数目！”
“一两银子，都够我全家老小省吃俭用活三个月了！”
“降价！必须降价！不降价就是明抢！”
“对！今天不降价，明天我们就天天来门口守着，祝你们早日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