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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灵蕴可以让她的御赐金牌重出江湖，直接从附近的府县调兵，而后剿灭毒姬。反正案情明了，西疆相较于北疆，大体情况还算稳定。自古此处便有“ 丰府”一说，百姓生活富足，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官员自然不会有异心。若她此刻说要调兵，也不是难事。但是，她总觉得整件事太容易了，不亲自去看看，总也不放心。不是不信白石，而是不信自己。
他们确实等了三天，等到孟安恢复了七成，就去探查毒姬的老巢。一路上，灵蕴的双眼就没从孟安的身上挪开，时不时问他感觉如何。直到孟安无可奈何地说：“少主，如果属下不舒服，会告诉你的。”
灵蕴一脸不信任：“你对疼痛的敏感度虽然趋于正常，但还是比正常人迟钝一些，受伤了自己能知道吗？”
“您都说趋于正常了，属下自然能感知到。”孟安解释着。
“那只要有不舒服，你就及时说哈。”灵蕴嘱咐再嘱咐。
“嗯。”
白石在前面带路，听着后面两人的谈话，虽说不便打扰，但总是觉得哪里别扭，犹如那日灵蕴把他唤作“兄长”一样。想到此处，面上更冷了，“生人勿近”四个字如阴云般笼罩在他周围。现在是黄昏时刻，每每从他们三人旁边走过之人，不谋而合地远离他们。灵蕴还好巧不巧地问：“你们没觉得咱们周围没人吗？明明都这个时间了，该有夜市了呀。”
孟安自然知道因由为何，却在装傻：“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大概是夜间凉了，或者小商小贩还没准备好吧。说不定，事情完结之后到宵禁之前能好些。”
“嗯，有道理。”灵蕴思索了片刻，而后很是欣慰地说，“孟安啊，你受伤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不错不错。白石，你也学学嘛。”
白石：“......”
“多谢少主夸赞。”
“很好，越来越有人味儿了。”
孟安：“......”
与三人这边稍显轻松的氛围不同，毒姬这边可以说是气急败坏。刚抓的美男跑了，“百鬼夜行”又被人搅乱了，原以为杀了府尹，自己能从此轻松，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你能不能换张脸，我看着烦！”毒姬一下将桌上所有茶壶茶盏扫到地上，那些侍女纷纷战战兢兢地退到后面。
“你不是看着我烦，你是看不到那张脸想得慌。我说的对不对，嗯？”一个长相阴柔，举止女气的男子盘腿坐着，边敲边鼓，“那日从府尹院中回来的那个内应呢？”
“杀了。”毒姬恶狠狠地说。
“真狠啊。”那人感叹着。
“你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把她的脸皮切下来，说是留着自己用。”毒姬瞥了他一眼。
“那必须得留着，你从不让我在你脸上刻膜，我只能找一张和你差不多的脸代替了。”那人装模作样地说。
说到此处，毒姬摸摸自己的脸，喃喃：“这也是假的，若不是......”
“主人，他们过来了。”一个侍女过来禀报。
“哦？那我们......”那个男子试探着。
“把那个贱人的尸体摆到门口。”毒姬下命令。
“是。”
随着天色渐暗，灵蕴等三人进入了一个僻静的小路，找了一堵墙。白石在墙角处摸索了半天，而后摁了下去。看似就是一面青砖墙，这会儿缓缓向两边打开。白石刚要踏进去，灵蕴拉住他：“等等，就这么进去呢？”
白石扭头看着她：“不然呢？”
“你们没觉得，这是不是太容易了点儿。”灵蕴还是不能相信，这一路上也无人阻拦。依照这两人的武功修为，也没发现周围有何异常。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反正一切都表明这很不正常了。
“少主，放心，既然你决定来了，就不要多虑。安下心来。”孟安也能觉出，从踏出客栈开始，灵蕴就很焦虑。不为别的，只为她的身体，也要让她能平静下来。
“我来解决机关。”白石说，而后进入墙内。
孟安没说什么，机关阵法等确实不是自己擅长之事，自然没必要争辩什么。于是，进入墙壁后，他便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臂，把灵蕴半揽着。
进入墙壁后，还是没有人阻拦。不过，是没有活人阻拦，不代表没有别的什么阻拦，比如突然一具被人扒了脸皮，面目狰狞的尸体横在面前。好在三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也都没什么好怕的。
灵蕴刚要向前蹲下查看，白石拦住她，她摆摆手，示意无事，便蹲下查看。这具女尸的脸皮是被极锋利的刀具削下来的，喉咙上还有一道极细的结痂的血口子。身上其他地方倒是没有别的伤痕。灵蕴从自己的内衫撕下一块白绢，盖在这具女尸脸上。
“有异？”孟安问。
“她的脸是活着被削下来的。”灵蕴闭着眼睛缓缓情绪，“被削的时候挣扎过，呼喊过，所以她的表情很狰狞。”
“做了面具。”白石说，“江湖上曾有传言，易容若是用活人脸皮做底，那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难怪......”灵蕴冷哼一声。
“不过，这也不算传言。”白石说，“易容术本来就不是正路，能有什么邪门方法出来都不奇怪。说是活人脸皮薄，韧性好，透气性强，用起来更舒服。”
灵蕴和孟安竟是以同样惊异的表情看向白石，那意思是，你也会？
“咳咳，我不会，藏书阁里什么没有。”转身就走。
来时，就是一片空旷，当然除去那具女尸。结果走了半刻，还是一片空旷。本来很紧张的事情，结果被灵蕴一句话破坏了气氛：“毒姬是没钱买新昌城内的宅子。还是太过富有。她哪来的地皮把宅子建这么大，她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白石不以为然。反正他每月百金，对比以前的生活是少，但对比现在还挺富足的。
孟安则是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和印信。除去皇位，应该何物都能买得起，只要少主愿意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