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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蕴等着孟安打坐疗伤完毕，而后再次为他诊脉。孟安收势，长舒一口气。
“这次有些伤了元气，你得好好休养，我们晚些走。”灵蕴将脉枕收好，为其掖好薄被，“我之后上书皇兄，让他尽快派人过来接任新昌府府尹一职。”
“属下支持少主的任何决断。”孟安回应着，可是他总觉得自家主子很悲伤，虽然悲伤此词甚少出现在这个曾经看似无忧的少女身上。
“果然，还是我家小安安好，不像某些外聘的没良心的家伙。”灵蕴佯装眼角上翘。面纱下的表情应该是笑了，合该是笑得伤感。
“少主......”
“嗯？”灵蕴抬眼看着孟安。
“他没下杀手。然属下此状，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嗯。”灵蕴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当初救他时，我已然知道，最后的结局就会如此。本以为多日相处下来，能有回旋的余地，毕竟我与他都不是恶人。皇兄是天子，他有自己的计划，任何人都无法阻断他。而我，即便是他恨皇兄，恨整个璃凤皇族，我也没办法阻止他。只是......”
“只是什么......”放以前，孟安绝对不会想要探听灵蕴的想法，可牵扯到白石，他总也忍不住。
“只是我信皇兄为了江山社稷去杀人，可我不信他会滥杀无辜。说白了，一个铸剑家族有再大的秘密也不值当皇兄灭其全族。七百四十八口人，老弱妇孺也不放过，这不是皇兄的做派。”
“可是少主，凤鸟的标识不是什么人就能用的。”孟安对毒姬的话语也是思虑甚深，毕竟有些确实是事实。
“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但是若有人冒充呢？他不知道也就罢了，难道你不知道吗？现在皇兄在推行新政，什么仇人没有，不稀奇。”灵蕴戳戳他没受伤的肩膀，突然阴阳怪气，“你，躺下，休息。这些事我心中自有打算。要是你的伤总也不见好，或者旧伤不好再加新伤，我就让皇兄把南禹叫来，带你回宫。”
“少主......”
“休息。”
“是。”
见孟安渐渐入睡，灵蕴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可刚把房门关上，她就捂住了胸口。一切说得很有条理，很是......很是冠冕堂皇，即便自己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走了几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其实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但是她不想去。明高和和毒姬姝熠已被移至大牢，新昌府的政务百废待兴。可偶尔私心念之，自己不任监国之职，又不在朝任职，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这些都不属于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谁知，她走着走着，就到了安置乌雅和离光的马厩。乌雅和离光见灵蕴来了，皆是兴奋地刨着前蹄。灵蕴听到马鸣声，这才发觉自己走到了马厩。突然，心中窜出一个想法。既然老天都想让自己歇歇，那便不要违逆天意。
她伸手去把乌雅从马厩中牵出，摸摸它前额发亮的鬃毛，说：“乌雅，我是和你无法去郊外疾驰，但是你陪我走走可好？”
乌雅像是听懂了一样，回应似的用头蹭蹭灵蕴。
“走吧。”
一人一马慢慢踱步，出了府衙。门口也没人阻拦，纵使那位”孟统领”许久未出现了，不过威名还在，谁也不敢去打扰这位蒙着面纱的姑娘。
去哪儿呢？灵蕴犯愁了。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自己去郊外骑马狂奔，在城中？那乌雅该闹脾气了。乌雅见自家主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也不催促，就慢慢悠悠地跟着。
等灵蕴再一抬头，呵，是之前住过的客栈。自从几天前从客栈离开，就一直在府衙待着，不知那个客栈掌柜的还记得自己吗？实言之，他家的菜色还是不错的。
“呦，客官您回来了。这几日您去哪儿了？楼上的三间房还给您和您的朋友留着呢。”掌柜的喜笑颜开。金主来了，他自然是开心的。
“掌柜的，那个穿白衣的客人来过没？”灵蕴没想，自己究竟为何要问这句话。
“没有。怎么？您和他走散了？需不需要报官？”掌柜的可还记得，那位穿白衣的客人可是三人中最富有的。
“不用，他出城了，再过几日就回来了。”灵蕴摆摆手，而后转头看看挂起来的竹幌子，“掌柜的，今日帮我做几个菜吧。”
“好，您说。”
“葱爆牛肉，炸果仁，荷塘小炒，沸腾鱼。”
“客官，不来瓶小店刚上新了的”蛇旋酒“？您看您点的菜都挺适合下酒的。”掌柜的急忙推荐。
“‘蛇旋酒’，蛇喝了都会旋转还是喝了会变蛇？”灵蕴笑着问。
“这酒入口绵软甘甜，但是后劲儿挺大，您可以尝尝。”掌柜的也是笑着，“喝多了当真会变成您说的那般。”
“来一斤。”灵蕴倒也不客气。
“一斤？”掌柜的有些惊讶，这可是个姑娘，能喝得了这么多？
“怎么？还怕我不付钱？”灵蕴反问着，“不给的话，那我就换别家了。告辞。”作势起身就走。
“唉，您别介呀。上菜上酒！”掌柜的见灵蕴要走，赶紧大声催菜催酒。
距上次喝酒已有半年之久。自从出宫，孟安顾念着自己的身体，从未让自己饮酒。加之自己也非好酒之人，她都快忘了酒的味道了。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今日就试试吧。
白石昨夜并未走远，也没去客栈，就在城外的一棵树那儿靠着。他只是在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不离开灵蕴，对于家族无法交代。可是真正离开灵蕴，他竟然会有些舍不得。昨夜，他伤了孟安。她曾说过，孟安是她的亲人。当今陛下也是她的亲人，若是日后......她会不会......
想到此处，他还是觉得无法面对。不如当断立断，回去与她说明白，离开吧。起身，随即向城中走去。他看着渐多的人群，热闹起来的新昌城，想着，她会更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