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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有互让。”
“好吧，”亨利说，“如果你为了一件事出卖灵魂，你会出卖什么?”
碧咬着嘴唇。
“幸福。”
“那是什么?”
他问道。
“我的意思是，它只是无缘无故地感到快乐吗?”
“还是让别人开心?是对你的工作、生活感到满意，还是——”
比娅笑着说。
“你总是想得太多，亨利。”
她从防火梯往外看。
“我不知道，我猜我的意思是我想对自己感到快乐。满意。关于你的什么?”
他想说谎，但没有。
“我想我会想要被爱。”
毕亚看着他，眼睛里满是霜，即使透过迷雾，她看起来也突然变得无比悲伤。
“你不能让人们爱你，母鸡。如果这不是一种选择，那它就不是真实的。”
亨利的嘴发干了。
她是对的。
她当然是对的。
他是个白吃，被困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里。
碧用她的肩膀撞他的肩膀。
“回来吧，”她说。
在午夜之前找到一个人来亲吻。
这是好运。”
她站起身来，等待着，但亨利无法让自己站起来。
“没关系，”他说。“你走吧。”
他知道这是他的约定，知道这是她看到的而不是他看到的，但当比娅坐下来靠在他身上，一个最好的朋友在黑暗中陪着他时，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很快音乐变暗，声音上升，亨利能听到他们背后的倒计时。
十、九、八、哦、上帝、七、六、五，
他做了什么?
四、三、二。
太快了。
一。
空气中充满了口哨声、欢呼声和祝福，比娅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嘴唇，这是一种抵御寒冷的温暖。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时钟重置了，三换成了四，亨利知道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他为了错误的事情向错误的上帝祈求，现在他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完美的，因为他不在那里。
“这将是一个好年份，”比娅说。“我能感觉到。”
她叹了口气，向他们之间的空气中喷出一缕雾。
“他妈的，真冷。”她站起来，搓着手。
“我们走吧。”
“你先走吧，”他说，“我马上就到。”
她相信了他，她的脚步叮当作响，穿过防火梯，从窗户溜了回去，留下窗户开着，让他跟着。
亨利独自坐在黑暗中，直到他受不了寒冷。
……
2014年纽约冬季
亨利放弃。
让自己屈从于他的交易的棱镜，他已经开始认为这是一种诅咒。
他试着成为一个更好的朋友，一个更好的兄弟，一个更好的儿子，试着忘记人们眼中迷雾的含义，试着假装它是真实的，他是真实的。
然后，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女孩。
她走进书店，偷了一本书，当他在街上抓到她时，她转过身去看他，没有霜，没有薄膜，没有冰墙。
心形的脸上有一双清澈的棕色眼睛，七颗雀斑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她的脸颊上。
亨利认为这一定是光的诡计，但第二天她又来了，又来了。没有。
不只是一种缺席，而是某种东西取代了它。
一个存在，一个坚实的重量，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觉到稳定的拉力。
别人引力的力量。
另一个轨道。
当女孩看着他的时候，她看不到完美。
她看到的是一个太在乎的人，一个感觉太强烈的人，一个迷失、饥饿、在诅咒中浪费的人。
她看到了真项，而他不知道如何或为什么，只知道他不想结束。
因为这是几个月来，几年来，也许是他一生中，第一次，亨利完全没有被诅咒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被人看见了。
……
2014年3月18日，纽约市
只剩下一件展品了。
随着灯变薄，亨利和艾迪交出了他们的蓝色橡皮筋，走进了一个由有机玻璃组成的空间。
清澈的墙壁成排竖立起来。
它们让他想起了图书馆或书店里的书架，但这里没有书，只有一个悬挂在头顶上方的牌子，上面写着:“你是艺术!”签名、涂鸦、手印和图案。
有些贯穿整个墙壁，而另一些则像秘密一样嵌在较大的标记内。
艾迪用一根手指蘸着绿色的颜料，把它拿到墙上。
她画了一个螺旋，一个单一的扩大的标记。
但当她到达第四个环时，第一个环已经褪色了，像深水中的鹅卵石一样消失了。
不可能的，抹去。
她的脸没有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