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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少知道刘捷已经开始着手查自己的底细了,别的尚且不要紧,只怕康家的伙计出问题。这个却是难办了,总不能杀人灭口。无论如何,先修书回去,跟义父说明此事。
郦君玉自打成婚,七事八事的就没怎么好好在家住过,今天虽使人传话说是要回来,看看都这个时辰了,梁素华心想他又有事给绊住了,正要梳洗,就听外头丫鬟说相公回来了,才起身要迎出去,郦君玉已满面笑容地进了门。
“我得了信,一直等到这时候还不见人,只当有事回不来了呢。”
“家有娇妻若此,我就是人回不来,魂一天也要回来十次八次呢。”
梁素华脸上一红,趁着帮他解衣的功夫,偷偷在他臂上拧了一把,郦君玉没提防她使这一招,“哎呦”一声,笑道:“你若是嫌不够,好说就是,拧我做什么。”
小鸾、静鹤捂着嘴,忍笑忍得辛苦。
梁素华越发不好意思:“哪里吃了酒来,人家吃了酒是任性使气,你倒好,吃醉了就有的没的乱说。”命人去打水,又道:“只当你忙的走不开,家都没工夫回,谁这么大的面子,这时候还能让你陪着吃酒?”
“我这才算什么呀,人叫就敢不去了。你问是谁?给你自己看。”说着从袖中拿出拿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她。又问:“这两天家里可有什么事?”
“正要告诉你,武昌来人了,今天刚到的。说家里都好,义父今年因路上不太平就没出远门,只把旧年积下的货销了些,看明年能不能出去走走。”
郦君玉想想道:“旧年听老人家的意思,觉得年纪大了不想再风里雨里的辛苦,只是多年走惯了,在家里呆着又怕闷得慌。也罢,我写信回去,看义父是怎么打算的。”
“你什么时候得空,见见武昌来的人。”梁素华边说,边打开那叠纸,才打开,就见一张银票赫然夹在其中,再看一眼上面的数字,差点惊叫出声,忙把手上的纸掩了。静鹤是个有眼色的,见此,把房里的人都带了出去,还掩上门,梁素华才压低嗓子急声问:“这是哪里来的?你还嫌身上的罪不重吗!?”
郦君玉回身坐在椅子上,端了茶,笑道:“你看看那幅画从哪里来的,这银票就是从哪里来的。”
梁素华心里疑惑,忙又将画展开,见上面落款写的是漱心斋主人,“这——这人莫不是刘捷吧。”
“就是他,漱心斋主人是他的别号。刘丞相名扬天下,他的别号连不出闺门的夫人都知道了。”
梁素华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越发急了:“他的银子你也敢拿,你看看有谁拿了他的银子敢不给他卖命的,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想做他门下的走狗!”
郦君玉见她花容失色,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好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正觉得有滋有味怎么会不想活了。我当然也不会做他的走狗,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我今天去吃酒岳父也是知道的。”说着拿过那幅画并银票:“你去找一个盒子来,不用多大。你放心,这东西于我来说非但不是催命的符箓,反倒是救命的丹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你这话我不信。刘捷想让你干什么?”
“他不想让刘奎璧回来,想等一段时间,被俘的事冷了再说。”
“他不去求皇上,跟你说有什么用?”
“哈!你家相公在你眼里就这么没用?”郦君玉佯嗔道。不过梁素华所说的也正是他的疑惑,刘捷为什么不去求元熙?是因为武举的事元熙正恼着他,所以不愿这时候撞上去,还是怕岳父给他使绊子?看起来,刘捷和元熙翁婿二人之间隔阂不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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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冷天,又要辛苦你了。”
哪怕从来没对元熙诚惶诚恐过,听他语气柔和地说了这么一句,郦君玉还是不由打个哆嗦,心说皇帝这驭下之术当真让人耳目一新,口中早已酌定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定尽心竭力。”
“你呀——”听郦君玉说的掷地有声,元熙笑叹:“朕自然是信你。不过这一路天寒地冻的,你自己当心。赶你回来,最快也要到年下了,若不顺利,只怕年也不能回来过,给你两天假,且把家里安顿好了。这次还让蔡羽跟在你。”说着又让人取了一件银狐斗篷赐给他。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即使皇帝也不例外。不,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普通人那是“有所求”,换到皇帝这儿,就叫做“有所命”了。
“吹台山毕竟是叛逆归顺,不可大意,奎璧就留在那儿监军,先不忙着回京。他血气方刚,受了这次挫折,只怕未必愿意担这个职务,你俩年纪相仿,好好劝劝他。”
“昨天刘丞相已与臣说过此事。”原来是为这个,倒省得自己费口舌了。
“嗯,”元熙点头:“开始还担心他舍不得,他倒是看的明白,只怕奎璧想不通。”
这翁婿俩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刘捷该心疼银子白给了吧。问题是,元熙不知道刘捷的打算不奇怪,但是刘捷第一没料到元熙想法,第二也没有把他自己的意思直接告诉元熙,这就耐人寻味了。
郦君玉心思转个不住,并不耽误口上向保证,如果刘奎璧闹着要回来自己一定会好好劝,直到劝住为止。不过,刘奎璧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知子莫若父,你看,人刘捷就没担心这个。
不得不承认刘奎璧命好,不但有老爹为他费心尽力,哪怕姐姐亡故了,姐夫对他还是关爱有加。要知道被韦勇达俘虏的可不止刘奎璧一个,既然元熙没提其他人,那些人自然只能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败军之将的身份,以后前途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所以刘捷也好,元熙也好,都不希望刘奎璧这个时候回京。让他监军,只要韦勇达没归而复叛,刘奎璧就算有苦劳了。再说吹台山的一干人马东征西讨,以韦勇达之能,多少要建些功业,刘奎璧跟着也好分杯羹,到时候,谁还记得他被俘的事?
以上就是刘捷和元熙的如意算盘了。
趁着皇帝和颜悦色,心情正好这时候,不给刘捷下舌头,就对不起自己天寒地冻跑吹台山一趟了。当然,郦君玉不会犯糊涂,立刻就捅刀子,而是伏线千里,先埋下个引子。“臣,尚有一件为难事。”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长方锦盒。
元熙略一想,大概猜到这是什么,“刘捷给你的?给你就收下。”
“臣昨日也是回家后才看到的,一夜心里都不安宁。刘丞相的心意臣明白,父子连心,换做是臣,保不定也会这样。但是陛下既然把此事交予臣,就是臣的职责,并非什么不世之功,拿上这个,臣只有惶恐。赏赐也应该是陛下赏赐才对,这个臣不敢要啊。”
元熙想想也是,虽说如今朝上风气如此,但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能鼓着臣下受贿不是。再说了,自己下令命刘奎璧留在吹台,刘捷不用承他人情,这礼是不好拿。“也好,朕先替你收着,等你有什么额外的功绩,朕再借花献佛赏给你。”又玩笑道:“你可别以为朕要昧下你的东西,权昌,来当着郦状元的面,把这个盒子封上。”
皇帝心情好,底下伺候的人也能松快点,没人会这个时候找不自在,权昌凑趣地裁了一条纸,元熙亲笔写了日期,贴在了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