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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刘捷把话题往刘奎璧身上引,郦君玉只是装糊涂不接他这个茬,刘捷暗暗恼火,祁桐顶上,劝郦君玉吃菜,又闲闲地问道:“听说明堂是湖广人,淮扬菜还吃得惯?”
忽然说到他的籍贯,郦君玉暗自留意,仍笑道:“芙蓉楼是京师有名的酒楼了,我还是那时和同年们来过一次,一尝之下果然不同凡响。这就是京城的好处了,无需舟车劳顿即可品尝各地美食,此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兴致,到了我们这把年纪,酒肉穿肠,只有清粥小菜最合胃口。”刘捷停下筷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引起老夫的兴趣了,改天咱们再换一处尝尝。明堂既是知味客,不妨说说各地菜品口味有何不同?”
郦君玉心里正想清粥小菜何等淡泊,只怕你家里那几房美妾过不惯这样的日子吧。忽听刘捷问他,笑道:“晚生平时就是家常饭菜,到了京城这一年反而没怎么出来。原先在家时,偶尔和同窗吃酒,小城野店自是不能喝京城比的。不过在我看来,湖广一带汁浓味重,淮扬菜清淡微甜,一个如浓妆少妇,一个似清秀佳人,也不知对是不对。”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刘捷抚掌道:“大妙!以人喻菜,果然是状元郎。听说你去过云南,吃没吃过滇菜,觉得怎么样?”
郦君玉心里一惊,面上仍是笑的和煦:“小时候在哪儿住过一段,童子何知,滇菜怎么样真是说不上来。”
“老夫也是云南昆明人氏,听说你在云南待过,还想和你攀攀交情呢。你在云南住什么地方?”
“只记得是在昆明城里,好像还搬过几次,具体是什么地方,就要问问家父了。”
看来刘捷已经查过自己的底细了。郦君玉面上和刘捷、祁桐说着话,心里飞快地把自己的履历过了一遍。官场上揪不出对手的错,就从对方家人下手,也是惯用的伎俩了。郦君玉姓郦,他父亲却姓康,确实令人奇怪,不过也正因如此,反而显得坦荡。刘捷一开始有疑心,倒不是异想天开,怀疑郦君玉是个女子,继而怀疑是自己儿媳妇改扮的,但一个出身商贾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心怀气度、眼界权谋,莫非是罪臣之后?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头绪,近年所有不能参加科考的犯官子弟,并没有一个能和他对的上的。
因民乱,当地户籍被焚毁,户部另有一份存案,孟士元是户部尚书,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改一份户籍,很难吗?
刘捷这么做无非虚张声势,暗示他有通天之能,短短时日,就把郦君玉底细打听清楚,或许还有暗示如果日后做下什么亏心事,他刘捷也会投桃报李,放他一马的意思在。但刘捷肯定不知道郦君玉最大的秘密,不然也不用请这顿饭了。
郦君玉心念电转,瞬间想明白。只听刘捷又道:“令尊如今还在原籍住着?按说你短短数月就做了五品的郎中,也该把令尊令堂接来享享清福,看看京城的繁华。你别怪我多事,人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了。”
郦君玉贵为状元却形如招赘,自打成了亲就住在岳父家,但凡有点骨气的,都该想法子治所宅院自立门户了吧。
郦君玉含笑道:“可不是,我虽年幼也知道人间最重乃是父子之情,已写信回家。”
“难为你明白这个。父母莫不盼着子女金玉满堂,女儿还好,找个好婆家,好夫婿,就能一世顺遂,儿子嘛,就巴望他擎天架海,功成名就,等你做了父亲就能明白我今天的苦心了。”
郦君玉点点头道:“下官在家时,家父也不时地耳提面命,常说,年轻人不怕出错,趁年纪小把该犯的错都犯过了,有了经验正好建功立业。”说的就是刘奎璧了。
总算是上道了。就是嘛,一个小小少年,仗着有个好岳父就目中无人,被自己一吓还不就老老实实的了。“年轻人就怕心气太高,突然受到挫折从此一蹶不振,实话跟你说,我很是担心奎璧的。”
“刘将军青年才俊,不过偶然失手罢了,国家正是用兵的时候,不怕没有立功的机会。”
“明堂此去吹台山,除了招抚,也是要把朝廷的人带回来吧。”
“带回来一部分。毕竟是反叛,朝廷也不放心。不知刘公的意思……”
“老夫倒是愿意奎璧留在那儿将功赎罪。”刘捷懒得跟一个年轻后生兜圈子,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怕是有些冒险吧。”刘捷能这么说,必是有十足的把握的,郦君玉仍看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富贵险中求。”这是刘捷的回答。
刘捷明白,朝廷招安可不是要白养着吹台上那帮人的,把他们派出去对付王昌也好,派到西南也好,只有把大部分的人手消耗掉,剩下的混进各地卫所,对朝廷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刘奎璧现在是败军之将,他必须立点功把之前的事抹了,上战场……刘家是勋贵,祖辈就是在战场上横刀跃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