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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胡乱吃了几口。等吃完,小二上来算账,元熙捡了块约莫二两多的银子递给他,小二为难到:“这位爷,咱这儿店小,换不开,您要是有钱还是给钱吧。”
元熙道:“给那桌的客人添个菜,我们这几匹马留在你店里过两天来取,朕——这两天的草料喂足了,掉一点膘我可是不依的,剩下的就添补你店里了。”
差点说漏了嘴,桌上的人齐齐下了一跳,郦君玉坐得近,顾不了那么多,轻轻踢了他一下,也亏了元熙反应快,硬是把“朕”转成了“这”。
惊蛰前后正是农忙时节,村人农妇锄草的浇地的,元熙哪儿见过这个,兴致勃勃地顺着小路一径往前走,田间一片青绿颇为养眼,只是不知种的是些什么,正巧前面有人在锄地,便停下来问庄稼的长势,又问今年可能有个好收成?
那村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倒是个健谈的,听见人寻问,抬头拿袖子擦了擦汗捶着腰说道:“这谁说的准,总是看老天爷的意思了,咱们小心伺候这几亩地,现在看着也长得好,要是五月里来一场雨,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元熙点头,天要下雨谁能管得了,便又问:“若是真要下了雨可怎么办?”
老汉苦笑道:“还能怎么办,要是雨小还能补种点豆子瓜菜,前十几年,有一回五月里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的雨,那可是有的饥荒打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因就是十几年前的事,又在京畿之地,元熙还有印象,记得户部又是免税又是调粮,拨银子给工部加固河堤修缮水渠导水。“那年官府有赈济的,你家里也得吧。”元熙问道。
“哼,”听了这句,老汉脸就冷下来“得什么得,还不是靠往年攒下的粮食过下来的,我家还算好的有点余粮,我们村上家破人亡的也有好几家。靠官府?上面给个饼,一层一层下来,落到我们手里能有个渣就不错了。”
元熙听他说话利落,还想跟他往深里问问,先问他:“你老人家贵姓,高寿?”
老汉一愣,权昌忙解释道:“你老人家姓什么,多大年纪了?”
老汉这才听明白,呵呵一笑,索性走到地头,手拄着锄头道:“你们城里的读书人,说话都是绕来绕去的,问人姓啥、岁数,直问不就得了。老汉我今年五十八了,我们这一村,合村都是姓张的。”
元熙又问他家里有几口人,多少亩地,地里都种了些什么,张老汉一一说了,又得道:“你们城里读书人是做大学问的,不过说到地里长得庄稼,就五谷不分了,你们成日吃的面条、馒头,就是这地里长出来的。”
郦君玉也算五谷不分的人之一,听这么一说才知道“这是小麦,陆游诗中‘小麦绕村苗郁郁’说的就是它了。”
元熙恍然:“白居易有一首《观刈麦》也是说它的了。”
“那是五月收麦时,现如今才三月初,正是春播、锄草的时候,尚不至于那样辛苦。”郦君玉娓娓说道,半点看不出他这些也是纸上得来的。
张老汉见他两个掉书袋觉得没意思,拿起锄头转身又去锄他的地去了,元熙看着这些农活倒觉得十分有趣,也下田里向张老汉要了锄头,结果锄不上两下就锄倒了几棵麦苗,张老汉心疼,夺下锄头:“你们读书人哪儿会干这个,照你这样锄法,我一家都得喝西北风了。”
权昌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抬脚就要上前理论,动作却没有郦君玉快,郦君玉向张老汉笑道:“您老人家既然看出我们是读书人,何不教教我们,锄地总不会比读书更难吧,要是教会了我们,这一垄地我们锄了,您不也能歇一歇。”
张老汉既怕锄倒了麦苗也不想耽误工夫,不过转念一想,教教他们又怎么样,要是学也学不会再不让锄就是了,反正不是虎口夺食的时候,剩的也不多了,今儿锄不完,明天接着就是了。这个山脚下的小村子,虽在大路旁,过路的人是不少,像他们这样进了村子的生人却是难得,再加上几人的服饰举止令人喜爱,张老汉想了想便道:“那你可看好了,别再锄倒秧苗。”便将怎么握锄头,怎么锄地一样一样交给元熙。元熙何等样人,学这个自然不在话下,稍加指点便做的有模有样了。
刚开始,元熙想着他也是打小练过武的人,体力比不上皇甫少华,比个普通农夫总不会差吧,谁知道一垄地没锄完就腰也疼臂也酸,先还为了面子撑着,后来实在是吃不消,权昌忙扶他在田埂上坐下,递了手帕擦汗,又替他扇风。元熙叹道:“果然是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却被张老汉笑道:“这就辛苦了?天不冷不热的,等你们赶收麦的时候来看看,那才是累死人呢。”
见元熙尚且力不能支,郦君玉有自知之明,就不去献丑了,皇甫少华当仁不让把剩下的地锄完。
权昌看看天色,便向张老汉打听附近有没有客栈。张老汉舒舒服服地坐在地头上看着锄地的皇甫少华,笑笑:“我们村往西走就进山了,往东三十里就到了京城,你们一路过来可看见有客栈?山里倒是有一家,赶你们过去,天也该黑了。要是你们不嫌弃,尽可以在我家将就一晚上。”
元熙自是大喜过望,想都没想就决定住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