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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项莽的残刀,他颇费周折才弄来的。
残刀出鞘,寒彻夺目。盯着都有死灭的心境。
家丁握在手中,翻来覆去瞧着,须臾他启口。“虞小姐,这就是项侍郎名满天下的那柄残刀。”
沁姝点首,似乎知晓一切。
家丁惨淡一笑。“项侍郎一家全数被斩首,而项侍郎并无构逆的心思,不过是襄助七王爷登上大位而已就落得这般下场,故此,庄教主若不趁机图谋大业,摇摆不定真的归顺了朝廷,最后的结局就如项侍郎一般。虞小姐,你不肯去应天,小人不敢强求,但小人心中的庄教主乃是真龙转世,小人这就走,去应天设法规劝项教主成事。”眨了眨双眸,家丁最后相问。“虞小姐,小人走了,你可有最后的话让小人带去庄教主那?”
心儿一痛,与庄禹已经不再相见,唯一的襄龙教家丁一旦离去,也即是说她对庄禹便更加了无音讯。
仇隙永难弥合,各自亦大不同,庄禹统摄了贼教,沁姝也与七皇子生下了小王子,一份失而复得的佳缘就此永诀。
心扉寸寸揪痛,她不知为何,为何会与七皇子生了孩子,也想不到为何嵇浒对她亦不再痴迷。昔日,两位年轻才俊为了她明争暗斗,为了她而交集又彼此猜疑,最终两位男子化敌为友,两位男子却都不能与她成就一份神仙眷侣的佳缘。
莫非是天意,老天要拆散他们,令他们三人都痛苦不堪?究竟为何,他们前世作了孽,今生就得承受求而不得的下场?
低首,瞧了眼怀中酣睡的孩儿,随之她抬首。是久别的玉泪,在她眼眶之中打转,不再提及庄禹便面露凶光,恶狠狠。“你走吧!我没什么话要你带去的。”
落花流水,转头难返。怆虑散尽,蹩躠空付。多少夜幕泪未干再重来,心碎无痕。
家丁走了,不甘停留,各人各心机。她放下酣睡的孩儿,行步出了茅屋,篱院之中,下人们各司其职,她去了一隅无人瞧见。
纵目望去天际,薄云晚照,只她苦守悲凉。
“报!启禀小姐,宫中传来噩耗说…说七王爷遭人施毒,如今正由太医尽力解救,不过…不过…恐怕不定就能活命了…小姐您…”效忠七皇子的哨探满脸惊悚说话,亦哭丧般呆呆瞧着虞沁姝。
身子一晃,她顷刻间就厥倒在地。约莫半炷香时辰,耳畔窸窸窣窣说话声,她缓缓才能睁开双目。
“拿着吧!你回乡下也能做点小买卖。”
但见,杨展从手中几两碎银递给一丫鬟,那小丫鬟哭哭啼啼不肯受下。
“小姐…小姐您醒来了呀!”小丫鬟近至床边,眸含热泪。
“何事,怎地了?”沁姝随口一句,但她明白,七皇子恐怕不行了。
杨展满面愁容,走上几步,近旁说话道:“沁姝,你别担心,我暂且会留下照看你和孩子的。”
小丫鬟闻听已经不能自制,瞬息哇哇大哭。此刻,酣睡的孩子受了惊吓啼哭起来,那丫鬟赶紧捂住嘴巴奔出了茅屋之外。
玉泪潸潸而落,无需避之,他是她可信的人。起身,抱起孩儿,再哺乳,似乎都忘了还有个男子在身旁。
倒是,杨展瞧见不妥,赶紧转身背对。
屋中只有杨展相陪,看来所有的下人都逃遁了吧?
七皇子是生是死?毕竟怀中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七皇子啊!
“杨大哥,你为何留下,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靠山,什么都没了,你何苦留在这里,去西域吧!”
背对着苦命的女子,杨展喟叹道:“悲欢离合,我已经看破了。沁姝,万般无奈总会转换,七皇子虽然薨了,但他对你还算得上几分真心相待。”
“他…他…他真的去了?他…呜呜呜…他…”无法再多说,屋中弥散悲凉凄苦,无处诉明的哀怨。
杨展又叹息。“不错,从哨探口中得知,太医尽力而为,七皇子还是没挺过去。沁姝,我会帮衬你些时日,直到你一切安顿我再去西域。你别担心,我有一处藏身的地方,一会我就带你母子前去。”
“我前世作了什么孽,为何今生这般折磨我呀?杨大哥,沁姝只想有个栖身的地方都不成吗?”言罢,呜呜咽咽再起。
“不成!小姐,就听杨大哥的吧!”那丫鬟哭了些时候再入屋中。“明白人都知道,七皇子为何无端薨毙,定然是皇后毒死他的。所谓斩草除根,万一有人告密去了皇后那,小姐您猜,皇后会否放过您。杨大哥也算得上是您最后的希望,起码躲过一段时日,等机会合宜,带上小王子告玉状去皇上那讨回公道不迟。”
讨回公道?为谁?为了七皇子?这位皇子值当沁姝和小王子去皇宫冒险一搏吗?不!沁姝不会的,她能做的只有一个心愿,抚育孩子长大成人。
悲愤地颌首。“罢了!沁姝不再念世,哪怕当即死去也不足惜,但为了孩子,我…我愿听从杨大哥的安排。”
“甚好!沁姝放心吧!”
杨展说完就力劝小丫鬟赶紧离开,七皇子已经不在人世,小丫鬟的卖身契自然无用了,去了哪里都是自由之身。多少与了些碎银子,这小丫鬟算得上心底纯善,不似外头那些乱哄哄的下人们的无情。
曲终人散,七皇子殒命,所剩无几追随七皇子的下人也各自逃离,小丫鬟万般不舍,经不住杨展的好劝,带走两件随身衣裳和杨展相赠的二十两碎银便哭哭啼啼诀别沁姝。
主仆一场,沁姝也感念不已,连最后一个下人丫鬟都走了,她的心仿若冰雪寒冻,再无一丝旁个奢望。
一辆马车,一匹老马,一男子,一换了村妇衣装的女子,还有女子怀中的孩儿,在日暮时分,遁入山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