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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傅成千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问这话时，嘴唇在颤抖着。
“信或者不信，都由你，但傅成千，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悔改，时到如今还想毁掉父亲和爸的心血，这次进去，你就别想出来了，在里面好好悔过。”
傅斯年站起身来，背对着傅成千。
傅成千自然看不到此刻傅斯年脸上的表情，只盯着他僵直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冷冷笑道：“明知我就是一个死字，到这时候还跟我说这些，傅斯年你有意思吗？”
“想让我对他们产生愧疚，后半生在牢里就这么自责过去？你做梦！”
傅成千嘴角扬起一抹阴狠笑意，猛地挣脱开身边的特警，抢过来一把枪，扣动扳机往太阳穴开。
“砰！”
身边的特警已经奋力阻止，可傅成千的动作实在太快，他们只是防住了他开枪爆头，却没防住他又对准自己的心脏来了一枪。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方才冷着眉眼转过身去的男人，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骤然回过头去，眼看着惨厉的一幕在眼前发生，傅斯年人都愣了。
直到傅成千缓缓向后倒，要往地上栽去，傅斯年才往前走了一步，动作慢吞吞的。
“紧急止血，送医院！”
“快！”
大家稳住状况，里头林警官带着属下们已经包到通风管道头上，把其他本随着傅成千要亡命天涯的工人们统统拦住。
而通风管道出口，傅成千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脸色发白，一副就要死掉的样子。
不远处的男人，还仿佛是个陌生人般站在那儿，似乎都没打算用正眼瞧上他一眼。
“咳咳……”
傅成千又往外吐了口血，冷笑着，说出口的话，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臭小子从小到大对我都这么冷漠，我不杀你杀谁啊？”
仿佛自嘲，又仿佛得到了解脱。
嘴角的笑意，竟缓缓演变成了一种轻松，释怀。
一切，终于有了解释。
潜意识中，哪怕再不肯相信，他也信了方才傅斯年的那番解释，所以，从小到大，他傅成千不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作为小孩，他也曾被宠爱过。
作为年轻气盛的青年，他也受到父亲和大哥的信赖，那偌大的福润，原来也是有机会交到他手里打理的。
他也曾是构成父亲和大哥眼底闪耀星光的分子。
可惜……
想起当年传到他手上的监控视频，大哥在几番盘问下也否认事实，坚定着自己，最终死在了那家伙的枪口下。
他缓缓朝地上栽下去的画面，此刻涌上头来，莫名触动了泪腺，傅成千被抬上担架的时候，泪流不止，泪水跟脸上的尘土还有斑斑鲜血混在一起，凌乱而又狼狈。
“大哥……”
他眼前出现幻想，是曾经风度翩翩，说话温柔做事也干脆，总之就是很好很好的大哥。
他就站在救护车旁边，笑得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成千，又欺负你弟弟了？”
“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我不会伤他分毫的。”傅成千举起双手，想去捕捉那道影子。
可方才还眉目温柔的大哥，忽然变了脸。
他脸上鲜血淋漓，一双怒目格外狰狞地盯着他：“说到底都是你做错了事，十恶不赦，竟全成了我和他的过错？若你懂事，整个福润都是你的，一点点把我们的亲情都抹杀掉，把你自己造化成现在的模样，真是讽刺，赶紧下来陪我。”
傅成千拒绝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那不是大哥。
“他不是你这样的，他在世时从没凶过我一次。”
“可你有珍惜过这样的傅经云吗？他死的时候，那段视频你又何尝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现在轮到你死了，怎么，怕了吗？”
“我不怕，我早该死的……”
“大哥，你还我大哥，让我再看他一眼，行吗？”
身边的护士都吓坏了，只看到傅成千手胡乱挥着，嘴里不停胡言乱语不知在说些什么，整个人跟疯了似的。
而不远处，不知不觉间，傅斯年又朝救护车的方向挪动了两次步伐。
他死死盯着那道门，看着躺在担架上还有力气摆手的男人。
“傅先生，这一年里你从各方各面配合我们找到制毒来源，今天又破获了当年傅经云先生被诬陷的案子，辛苦你了。”
林警官走过来时，清楚看到傅斯年盯着刚锁上门的救护车，眼圈有些发红。
他的心，也是猛地一震。
一年前，傅斯年联络他说有确凿人证，这两起案子的嫌疑人是他亲二哥时，林警官人都吓傻了。
他当时只想着，怎么可能呢？
但后来证据逐渐齐全，他才知道，原来真的世界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