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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怀疑故意捣乱,在厨子们的怒视中,镜映容被维持秩序的弟子“请”下了台。
极界笔“你看,实话有时候就是这么伤人。”
镜映容默不作声地听那些高阶灵厨滔滔不绝地点评食物,良久后,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我不懂人对食物的喜好。”
极煞剑“你有味觉的吧?”
镜映容“有,但是,咸甜苦辣咸,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我只能从食物中灵气的多寡,来判断它们的价值。”
极煞剑沉默一瞬,道“没关系,反正你不需要。”
极界笔安慰道“没有口味偏好也好,不挑食。”
镜映容“我喜欢灵气多的。”
极界笔“……那还挺挑的。”
“哦。”
……
第三天,炼丹第一轮比试。
场中已经准备好了数百尊丹炉,丹炉中置有火种,旁边放着炼丹材料。
丹师入场时,一身云纹白衣翩然若仙的沈沛格外惹人瞩目。
“沈师兄好好看啊!”
“不仅长得好,炼丹术也是同辈中一等一的。”
“可惜人家已经成婚了,余师姐下手真快。”
“话说余师姐人呢?”
“最前边儿的那不就是?”
余闲站在看台最显眼的位置,就连几位长老都给她让出了一块儿地。她铆足气息,挺胸收腹,一声大吼
“沛儿——你是最好的!他们都比不上——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唔!”
她被沈沛扔出的不明物体砸中正脸。
沈沛气红了脸,飘逸之姿荡然无存。
“臭咸鱼!不许给我丢人!”
余闲嘿嘿一笑,抹掉脸上粘的东西,冲周围眼神各异的弟子们拍拍胸脯,炫耀加威胁地道“看到没,那是我的人,你们都别想了。”
众人“……”
原本不识沈沛身份心存幻想的某些弟子,这下把目光转开了。
比试开始后,场中时不时响起“砰”的炸响,同时伴有黑烟和刺鼻气味随风飘散。
这是炼丹过程中一种比较常见的状况——炸炉。
导致炸炉的原因有很多,但归根究底,都与丹师控火不精有关。
炸炉轻则材料白费,重则甚至危及丹师性命。因此丹师都会尽力避免炸炉,不过这场比试里要求使用宗门统一配备的丹炉和火种,不能用自己的,是以对丹师的控火技巧要求更高,很多技术不够熟练的丹师就难免栽跟头。
好在有长老在旁掠阵,至少丹师的性命无虞,但炸炉致使的材料损耗和丹药作废、以及丹炉损坏等后果,就得丹师自己承担了。
在一群或是紧张万分或是灰头土脸的对手的衬托下,沈沛举重若轻潇洒自如的炼丹手法就显得极其出众。
识海中,极焰珠说道“我发现一件事情。”
极界笔“什么事?”
极焰珠“那个叫沈沛的小辈没有用火种,他是在用水炼丹诶。”
极煞剑“用水怎么炼?”
极焰珠“你‘看看’炉子里面就知道啦,我也看不懂,但他确实没有用火,这一点我能肯定。”
镜映容淡淡道“是水炼法,以水力炼丹,丹药药性更为稳定温和,丹毒更少。”
极界笔“这种炼丹法却是未曾听说。”
镜映容“嗯,因为难度太高,学成的人太少,所以慢慢绝迹了——在你们诞生之前。”
说完后,半天没听到三灵的应答,镜映容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极界笔笑了一笑,“只是突然意识到你和我们三个的年龄差距。”
极焰珠“这种时候才会体会到,其实你比我们年长很多呀。”
极煞剑不吭声。
镜映容思索片刻,道“是的,按照人世间的习俗,你们应该叫我姐姐。”
言罢,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推断,自顾自地点点头,对三灵道“叫姐姐。”
“我不。”
“我不。”
“我不。”
镜映容“啧。”
极煞剑“你这跟谁学的?!”
“……”
炼丹比试一结束,镜映容就赶往“泽兑”陆地,去看舒苹徽参加的乐理比试。
舒苹徽上场时果然左顾右盼地找人,当看到镜映容后,她才弯起了眉眼。
镜映容对乐理一窍不通。就像对于食物一样,她听得出音乐的高低清浊,听得出人声的粗细刚柔,但她完全没有自己的喜好偏向,顶多能分辨一个乐曲的流畅度。至于声乐中所蕴含的各种情感,她更是懵懵懂懂,如隔雾观花。
故而,整场乐理比试她的注意力都不在场中,而是在讨论比试情况的人们身上。
她听了一阵,就知道舒苹徽进入第二轮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结果也正是如此。
看完乐理比试,镜映容朝操偶比试场地赶去的途中,忽听另一处传来浪潮般的喧哗,声浪之高,仿佛要把天掀翻。
那边有一座高台,台上有人影翩跹起舞。人影窈窕出尘,脚步轻灵似踏雪无痕,裙裾飘飞如流云铺展,纤细腰身款款摇摆,白嫩双臂柔若无骨,一双潋滟美目波光流转,无形之中勾魂夺魄。
是舞艺的比试,台上之人正是蓝初翠。
随着她的舞动,朵朵芙蕖在脚下盛放,无数花瓣从天飘落,幽幽异香在空气中逸散。
台下的人看得如痴如醉,时不时爆发出疯狂的喝彩和鼓掌声。
蓝初翠唇角噙着沉醉的笑意,然后不经意地,余光瞥到了遥遥看着这里的镜映容。
镜映容神色平静又平淡,舞艺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无法感受其美妙之处的事物,所以她并不能欣赏蓝初翠的舞姿——虽然她知道这支舞的难度很高。
眼中映出镜映容那张极美却无甚表情的脸,蓝初翠瞳孔一颤,旋即脚步就踏错了一拍。
不过她到底是基础扎实技法高超,转瞬就弥补了失误,没有人看出她的走神。
只是她唇角的笑意再也不复存在了。
一曲舞尽,当台下的人都在高呼蓝初翠的名字时,她却下意识地看向方才镜映容所在的位置。
镜映容早就走了。
蓝初翠怔怔地立在台上,过了许久,才恍惚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