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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现实，实在不解。
“孟兄，我说你脑袋没坏掉吧？他们都已经嚣张到骑脸输出了，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答应了？”
孟当一言不发，加快了脚步。
“诶...喂！你走那么快干嘛？”
“耽搁太久了，我闺女该饿了。”孟当憨厚地笑了笑。
“这有什么嘛，能养活闺女就好了。”
望着孟当高大且微微驼背的身影逐渐远去，王叔不由得感叹。
“有了女儿以后就是不一样了啊。”
更确切地说，是在接受妻子去世的事情后，孟当就逐渐释然了，他和妻子喜结连理三年多，却因为事务繁忙，很多时候整天整天不见面。
有些事，只有等你失去时，才发现其弥足珍贵之处。
孟当忽然意识到亲情的重要，女儿——妻子留给他的唯一遗产，是无论多少财富都无法比拟的，只要每天能看见女儿的笑脸，注视着孟玥一天天长大，孟当就会由衷地感到幸福和自豪。
但很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那些村民的手段。
虽然是一块荒地，但在孟当的悉心沤肥照料下，这里和其他田地一样，在秋天迎来了丰收。那天，孟玥说什么都要上田给爹帮忙，孟当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只好妥协。
父女俩沿着田垄有说有笑，忽然，一路官府的人马拦住了他们，并将一张字据横在他们眼前。
孟当记得，这是他在那次重新分配田地的会议上签署的，以为官员只是和他确认一番，就笑着打了个招呼。
“玥儿，快，叫叔叔，他和你爹当年可是...”
“少废话！”官员冰冷的语气吓得孟玥躲到孟当身后，孟当尴尬地笑了笑，拍了拍孟玥的脑袋。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怎么？”官员不耐烦地叉着腰。“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的田是租借的，要上缴百分之八十的收成。”
“大人...您在跟我开玩笑吧。”
“少废话，如果等到我们帮你收麦子，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
夕阳下，大汉背着少得可怜的麦子，一手牵着自己的女儿，默默地沿着田垄回家。
“爹...”孟玥察觉出爹的不悦。
“他们是在欺负你吗？你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嘛~”孟当勉强挤出笑容，轻抚着孟玥。
“村民们对我很好的，爹这么壮实，怎么会挨人欺负？”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孟当却始终没有将责任怪罪到其他村民身上，而仅仅归咎于时运不顺。
“毕竟...也是我不识字在先嘛...”他在心底默默开脱。
并且，自从妻子去世后，村民们表面上对孟当的态度确实好了不少，是不是来探望孟玥，每家每户都带着水果零食，有孩子的也尽量带着孩子来。这让孟玥结交了不少朋友。
但生计很快成了问题，即使孟当牵着家里的老黄牛没日没夜地劳作，也填不饱肚子了。这样将就的日子又过了几年，当他终于一筹莫展时，林颛向他“伸出了援手”。
“我有一个好差事，能挣点小钱，要来么？”
孟当将信将疑地跟着林颛去了赌场，林颛安排给他的活很简单，端酒水，打扫卫生，偶尔帮忙记账（孟当虽然不识字，但他识数，算盘更是打得飞起）这笔不菲的收入勉强弥补了家庭的空缺，孟玥也很懂事，很快明白家里的困难，不知何时无师自通，在家织布作衣，为孟当分担了不少压力。
但赌场内总有清闲的时候，闲暇时孟当会有意无意地观摩那些赌徒们“博弈”。看着如天文数字般的筹码被轻描淡写地交易，大起大落就在转瞬之间，孟当忽然觉得有些手痒痒。
“要不要试试？”林颛看穿了孟当的小心思。
最开始林颛看在他家中困难，白送他一些筹码，孟当很快赢了回来，不仅还了林颛本金，还赚了一大笔。但这也意味着，孟当已逐渐滑向赌博的深渊，再也无法挽回。
一个月后，他输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当他下定决心赌完这把就再也不沾时，手中的牌总会鬼使神差地让他取得胜利，于是他又参与了下一盘，再下一盘...
又过了一个月，孟当此前挣来的钱已经消耗殆尽，家中的田也无人打理，很快便荒芜。好在孟玥“勤劳”。在他编织了做生意的谎言后，总是能拿得出钱，虽然孟当很愧疚，但这种愧疚心里反而催使他愈发沉迷赌博，想着下一局就能像之前一样咸鱼翻身，但...这样的局再没能等到。
他开始赊账，变卖家产，妻子的嫁妆，最终负债累累，变成现在的模样。
“这便是你过去的全部吧。”张煜合上书，冷冷说道。
“曾经名盛一方，如今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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