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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剑，没有去看林昊然，也有没去看他的剑，更是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要知道，这可是剑法的大忌。
剑客对决，正如同战场大军对战，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所以，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和表情，甚至连每一根肌肉的跳动，也都会观察的仔仔细细，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
因为每一点，都是足以决定着战斗胜负的关键因素。
方牧前世身经百战，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这种错误，他自然是不会犯的。
要知道，林昊然目光锐利如同剑锋，不但看到了方牧的手和脸，甚至还看到了他的心。
但是方牧却不以为然，他是在练剑，更是为了炼心。
没有人能比林昊然，更适合做他的对手了。
不论是修为，还是剑道，也只有他最符合。
这一刻方牧的心，十分平静。
一个人的心若是乱的，剑法必乱；一个人的剑法若是乱的，必死无疑。
现在，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真正的决战，天上地下，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止。
这一刻，也许很短暂，可是已经有很多人等待许久。
林昊然虽然强，但他也是人。
人总是软弱的，也是有弱点的，正因如此，人才所以为人。
方牧是不是已经抓到林昊然的弱点？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也不会知道。
林昊然的一切，就是他手上的剑，剑也是他的生命。
只不过，这场战斗终究是要有结局的，总有一方会是胜利者。
胜的意思，就是光荣，也是荣誉。
可对林昊然而言，失败了，就无法挽回荣誉。
任谁都知道，今天如果他输了，那将是身败名裂，为众人所看不起。
日后有人见到他，想到的不是他千幻宗大弟子的身份，而是他曾经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
这个时候，太阳也被云层遮住，天色变得暗淡起来。
天地间，所有的光辉，仿佛都集中在两柄剑上。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并不是很快，方牧和林昊然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还未接触，就已经开始不停地变化。
人移动的速度很慢，剑锋变动的却很快。
他们虽未出招，但是剑却随心而变。
场下的人看来，这场最后的决战一点也不激烈，更无半点精彩可言。
但是修为高的人却是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凌厉的剑势。
贴近擂台的人，后背都已经流出冷汗。
这种剑术的变化，已经达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境界。
他们每个人的剑，所演变的每一个招式，都蕴含着恐怖的杀意。
台下的人突然发现，方牧手中的剑势变化，虽然看起来灵活，本质上却是呆滞的，至少比不上林昊然的轻灵流动。
林昊然的剑，相比起来，更加飘逸，就像一阵清风。
方牧的剑，却显得沉重许多，仿佛系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线，他的孤傲、他的仇恨、他内心的不甘，就是这条无形的线。
众人仿佛即将看到，下个瞬间林昊然的剑，必将刺入方牧的胸膛。
可是他们却没有能力去阻止，只能在台下暗暗祈祷。小说娃 .xiaoshuowa.
出剑的瞬间很快，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两人手中的长剑，都已全力刺出。
直到现在，方牧好像都没有发现他的剑慢了一步。
如果他的剑将会刺入林昊然的胸膛，那么林昊然的剑必先划过他的喉咙。
就在林昊然的剑，即将刺中方牧的时候，方牧的剑却破开了他的剑势。
也就一两寸的偏差，可却是生与死、胜与败的距离。
剑锋是冰冷的。
萦绕剑尖的寒意，透过剑招深深触动了他的心。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仿佛他看见了生老病死、孤寡鳏独，这所带来的不仅是痛苦，还有绝望和恐惧。
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在方牧的剑下。
这一刻，他怕了，他害怕失去生命，失去所拥有的一起。
就在最后的一瞬间，林昊然的剑慢了，就因为那一秒的停顿。
他准备收回致命的剑势，转而守护自己。
但是方牧的剑，却没有丝毫迟缓，哪怕长剑立在他的心头。
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接触。
林昊然的眼神是恐惧的，因为他害怕死亡。
方牧的眼神是冰冷的，因为他毫无畏惧。
林昊然倒了，他也败了。
败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余地。
号称三大宗门最强的林昊然，此刻败在了方牧的剑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对于方牧刚才的劣势，他们还历历在目。
上一刻还差点被斩杀，下一秒却剧情翻转了过来。
没想到，最后一刻林昊然居然退缩了，方牧赢得堂堂正正。
随着光线衰弱，曙光已临，天地间仿佛更加的寒冷和黑暗。
方牧的脸色，看起来宛如那一抹刚露出的曙色一般寒冷。
他的身影是那么的神秘，众人好像都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是一片朦胧。
黝黑长剑停留在林昊然脖颈，冰冷的寒芒微微破开一丝伤口。
剑上还流淌着最后一滴鲜血，那是从伤口处渗透出来的。
方牧仰面，仍风轻轻吹落他两鬓的白发。
天地悠悠，他徒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方牧并没有杀林昊然。
他不屑，因为他孤傲的心不允许，他更不想自己的剑，染上污秽的鲜血。
方牧收起了他的剑。
剑仿佛有了灵性，遁入了丹田之中。
剑是冷的，手也是冷的，最冷的却是方牧的心。
轰动青溟宗的决战已经落下了帷幕，无法抵抗的强敌，也败在了他的剑下。
这世上暂时还没有什么事，能使他的心、他的血，再燃烧起来。
他的锋芒现在已经收拢起来，他的剑意也深深藏在他的心里。
虽然他又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暮年修士，但是他在擂台上的身影，却是印在了众人心里，可能还要除去内门弟子吧！
毕竟在外门弟子看来，方牧和他手中的剑，现在已经代表是外门。
无论如何，这两者都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因为对他们而言，都同样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