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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越既然对自己有恩，教他练剑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不管是哪一种功法，就算最基础的动作，也要让他练到最完美的境界。
方牧身形凝立如山，两腿并开却是纹丝不动。
腰背挺直，重心下移，身体保持着绝对的平衡。
刷！刷！刷！
手中长剑，倏然出鞘。
腰腿发力，剑若飞鸿，周而复始。
左脚迈前半步，脚尖向外斜指，右脚站在原处，微侧。
眼睛沉静看着前方，手却已经按在剑柄上。
一声轻微响动，抬手，起臂、扭腰、重心前奔。
一道剑光奔涌而出，直指前方，犹如仙人指路。
剑身挑动，与目光平齐，周身并无毫颤动。
持剑的右手，似直非直，显然，犹有余力。
剑光一闪，刷的一声轻响，竟隔空斩下一枚落叶。
方牧目光恒定，面无表情说道：“学剑，要诚于心，亦要诚于剑，恒心坚持，方能成剑！”
鲁越点了点头，暗自开始练起剑来。
每一个剑招，都被他重复练习。
相同的动作，演练起来枯燥而无味。
一般人坚持数十遍，就已经厌烦。
可是鲁越却在方牧的鞭笞下，已经重复了一千次！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不会再渗出汗水！
只是一个早晨，胳膊从正常到酸痛，然后失去知觉，再恢复知觉，然后再一次的麻木。
不管是酸痛麻木，还是极限过后的突破，方牧依旧让他控制着出剑的标准。
练剑最忌讳的就是懈怠，一招一式如果马虎练习，那么这个人一辈子都练不成剑。
鲁越练习的剑招，很普通，所持的长剑，更是一般。
庭院中的气氛，却在这柄普通的长剑之下，隐约有些搅动起来。
他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中长剑的重量，也越来越轻。
从起初的呼呼风声，到现在微弱的声响，几乎已是微不可闻。
鲁越一直在演练，中间从未间断过。
方牧则是站在他身边数米之外，静默的观看着。
鲁越练了一上午，他就看了一上午。
烈阳早已从高出地面，到端坐于天空中央。
头顶的烈日，焦灼炽热，但他却唯恐惊扰了鲁越，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
终于，鲁越不堪重负，收起了长剑。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静默站在原地，等待浑身的气势消散。
这不仅是在练剑，还在练意，也在练出剑的速度。
终归到底，练剑，亦是在炼心，是在无时无刻培养着自己心中的剑气，这是一个慢慢蓄养的过程。
出剑要用心，每一剑只有灌注心意在其中，才能练出效果。
“以心练剑，才能练成剑心。剑心成，才能有剑意，剑意出，方能驰骋天下。”
“你现在能明白，还不算太晚，只不过还需继续努力！”
方牧见鲁越收剑，这才缓缓开了口。
“练剑为何？就要用来杀人的！我希望你练剑、练心，还要练就人情世故。”
他停顿之后，复又补充道。懒人听书 nren9.
“可是方师兄，练剑难道只是为了杀人吗？学剑，为何不能为了自己，为了自保，我只想用剑去守护自己心中的人！”
鲁越闻言直愣愣的盯着方牧，出声反驳道。
“人命攸天，哪一个人，不是他父母身上的肉、骨中的血，为了剑而杀人，恕鲁越办不到。”
他神情激动，连声说道。
“你心地还是太善良了！修行路，便是如何，就好比生死擂台，你若不杀了别人，别人就会杀了你！”
方牧苦口婆心劝说道。
鲁越却是不认同方牧的剑道，他悲悯的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你须知再如何悲天悯人，那也先要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如果没了命，要这些又有何用。”
“修行之路，哪一步不是尸横遍野，如果都像你一样悲天悯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
方牧冷哼一声，出言讥诮笑道。
鲁越听到这里，顿时被方牧反驳的哑口无言。
他哪知，方牧是在关心他，否则凭方牧行事风格，哪里会像今天说如此多的废话。
鲁越的话，他是不会赞同的，但也不能否认是有些道理。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会去勉强任何一个人，强行改变自己的想法。
各人自有各人因缘，他们自己的路，该如何去走，这要看他们的选择。
方牧认为以杀止杀，那是他千年来看的多了、见得也多了，深知其中缘由，所以才会这般说法。
不可否认，每一次修行界的势力更迭，活下来的都是些阴险狡诈之辈。
虽然他们口腹蜜剑、心狠手辣，甚至手段卑鄙下流，但是这些也成为他们踏上修行之路，存活至今的方法。
须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别人教的，与自己领悟的，却是截然不同。
虽然这样的事实很残酷，但还是他迟早都要经历的事情。
早一点学会，就能多上一份活命的把握。
心怀慈悲的人，终究成不了强者。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虽然他们是坏人，但最后是能活下去。
方牧深深看了鲁越一眼，沉声说道：“人在江湖，厮杀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你也知道努力了，日后成就不会太低。”
鲁越默不作声，只是抱着手中长剑。
两人站在庭院当中，相互对视皆是不语。
“方牧，你醒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入院中，听起来极其熟悉。
方牧和鲁越扭动身体，齐身转头看去。
走进院子的，是一位少年修士。
修眉凤目，面容清俊。
头顶白玉攒珠束发冠，一身绛青色长袍，掐金边走银线，佩饰颇有富贵。
腰间挂着一口银丝缠鞘玄铁宝剑。
行走之间，气度不凡，颇有大族子弟风范。
少年修士迎着烈阳扬起一抹微笑，一头乌黑长发，为其增添了几分淡然气质。
来者却是黄览。
只因他气质转变太多，眉宇间的桀骜神色此刻全无。
看着他走进庭院，两人都有些认不出来。
“怎么了？大病初愈，认不得我了！”
黄览淡然笑道，笑容充满了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