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谓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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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苏流舟不敢多留,转身就跑,如今重伤在身,自然不敢去奈何桥上冒险,跑不多远,直接跃出河面。
    陆茵陈提着长剑追上去道:“休走。”
    但魏武连忙叫住她:“剑主且慢。”
    陆茵陈回头问道:“先生为何拦我?如今苏流舟重伤,若是待到他伤势恢复,莫说是你我,哪怕魏前辈再亲至,也不一定能将他拿下了。”
    魏武面色凝重,指着忘川河道:“你且看。”
    陆茵陈本没有注意,如今仔细看去,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多了一抹色彩,那条波澜不惊的黑色大河上,有不知为何物的白色大桥,还立着一块石碑。
    “奈何桥,忘川河?”
    她自语道:“世间,真有黄泉路?”
    魏武道:“不一定是黄泉路,但连我们修为都能削去,必然有某些隐秘,相对苏流舟,还是此地为重,若去追苏流舟,再有后来人,此地隐秘,唯恐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
    他沉声道:“届时,说不准,是天下大祸。”
    陆茵陈面色凝重,思忖片刻,道:“有理,此地连我等修为都可削去,绝非凡地。”
    商陆偷偷听着,暗叫不好,不去追苏流舟,万一苏流舟得空再回来,他岂不是要遭殃?
    但商陆实在多虑了,人无远谋,必有近忧,但有远谋,也不一定,就没有近忧。
    他当然地以为最大的危险来于苏流舟,却忘了,这黑土之上,也不是没有危险。
    魏武指着商陆,冷漠道:“小子,你是否走上奈何桥?”
    商陆连忙摇头,无辜道:“没有的没有的,刚才那人逼我过去,但是我还没过去,你们就来了。”
    魏武道:“那好,你现在过去。”
    陆茵陈道:“先生,此事只怕不妥,我等行事,又何必牵连他人?”
    她人如谪仙,面色平淡,声音清冷,“若是如此,我们与魔宫之人,又有何异?”
    魏武却不觉如此,只是冷笑着盯着商陆道:“剑主不觉得奇怪么?以苏流舟手段,能容他撑到我们过来?”
    他往前走着,双眸阴冷,盯着商陆道:“而且,为何苏流舟两次掳走你?”
    他厉声质问道:“你是否为魔宫之人?”
    陆茵陈凝神远望奈何桥道:“他应该不是。”
    魏武道:“苏流舟阴险狡诈,谁能确信,这不是他俩合唱的一出戏码呢?”
    魏武转头望着陆茵陈无暇的侧脸,眸光炙热,而后又冷声道:“剑主,若我二人走上奈何桥,他又叫来苏流舟,我俩,岂非要死无葬身之地?”
    商陆听着,气得咬牙,若不是想着他们是二人,商陆非要冲上去揍他一顿不可。
    说是正道中人,如此行事,和苏流舟又有何异?
    要他去探路,却还要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倒显得自己有理了。
    在商陆看来,比起苏流舟,魏武还差了些,至少,苏流舟还给他指出了一桩大大的造化。
    陆茵陈果真迟疑了,魏武所言不差,凡事就怕万一。
    魏武指着商陆,目光冷淡,如看死人,“小子,你若要自证清白,只能与我们一同上路。”
    陆茵陈声音清冷,却并非不近人情,她轻声道:“我会护得你周全的。”
    商陆刚抬起头,魏武已经站到他身旁了,这便是阻他退路了。
    实际上,哪怕他不防,商陆也不敢跃出河面,在这片黑土,他尚且能与他们其中一人抗衡,真到了河面上,他们修为恢复,商陆于他们眼中,就与幼童无异了。
    “小子,你最好乖乖去探路,事后有你好处,否则,就凭你和苏流舟接触过,我便能定你一个勾结魔宫之罪,当场杀了你,白恒剑主也无话可说。”
    商陆本是坐在地上,微微抬头,正迎上魏武阴冷目光,他似笑非笑,双唇微动,细若蚊声。
    陆茵陈被削去修为,背对二人,自然听不到。
    商陆却已经把魏武记在心中了。
    这个天生刻薄相的男人,果真不是什么好人,还自诩正道之人,比起苏流舟,差太远了。
    既然在这种地方大家都被削去修为,与凡人相差不大。
    商陆自然,也可以陪他好好玩一玩。
    他的修为,因八脉俱通的缘故,并未被削干净。
    这,便是他的倚仗。
    “好,那,我去。”
    商陆面露难色,犹犹豫豫之后,终究还是同意了。
    魏武赞许地点了点头,只道商陆识时务,但他并未全放心,站在商陆后边,说道:“那就走吧。”
    他盯着商陆,不愿阴沟里翻船,被一个蝼蚁一样的人物阴了。
    商陆往忘川河走去,陆茵陈提着长剑,长裙胜雪,面色清冷,缓缓走在前面。
    魏武却叫住她:“剑主,让他走前面。”
    陆茵陈摇头道:“不可,他修为尚低。”
    魏武却道:“但在此地,你我也不比常人强太多。”
    似是怕商陆因这话生起什么异心,他冷冷地望着商陆,“但碾死你,和碾死一只蝼蚁,差别不大。”
    陆茵陈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就算你与苏流舟确实有关系,也还是莫要胡来。”
    她往忘川河走去,寒意迫人,呼气肉眼可见,白衣也微微结霜,她黛眉微蹙,脚步变缓,“不过你若是不胡来,我们也不会让你涉险。”
    眼见那道无暇的背影缓步往前走去,商陆不由得有些佩服。
    所谓正道仙子,终究是名副其实的。
    他又微微瞥了身旁的魏武一眼,至于这所谓正道先生,却全是名不其实了。
    魏武修为不在,灵觉虽弱,但也注意到了,他冷漠道:“小子,你想死?”
    商陆不说话,只在寻个好时机,给他来个出其不意,送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至于能否变作惊吓,那就看他本事了。
    陆茵陈一步步走近忘川河,寒意愈发刺骨,距有十丈的时候,一身衣衫,早已经硬成冰霜,若不是修为虽被削去,体内气海尚在,换做一个普通人,早已经冻成冰块了。
    商陆也是打了一个寒战,这所谓忘川河,不论是否是传说中黄泉路上那条,对他来说,都是恐怖的。
    突然,起雾了。
    陆茵陈双唇发抖,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战栗,但饶是如此,她声音依旧清冷,“小心些,我似乎,看到有人影。”
    但她没有听到回应,猛然回头,身后一片浓雾,不见人影。
    魏武倒是机警,一看雾起,直接扣住商陆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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