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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晴让张三和他手底下几个人今夜不要回自己家。
今夜如果让他们几个去草场的帐篷里住,不仅这回去的一路上他们几个估计要越想越后怕,等到他们回去了,到时候惊动到帐篷里的其他家人和亲戚朋友,一说这事,搞不好大家伙儿全都睡不着了,今夜的草场,偌大的村子里都要掀起轰动。
而且也会惊动到焕生他们一家。
所以杨若晴和骆风棠俩商量了下,打算把张三他们几个带去骆家。
骆家的客房多,客房里面的床铺被褥都是现成的,而且有一间客房还是大通铺的那种设置,刚好安置他们哥几个。
除此外,为了防止被人恶意破坏现场,骆风棠还调派了手底下的近卫过来暗中将焕生家的院子盯住。
除了这些,海东青也被他召唤回来,就盘踞在老枫树上盯梢。
骆家。
杨若晴和骆风棠带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张三几个来到客房里,客房里灯火通明,大通铺上放着被褥。
骆风棠对张三几人说:“哥几个莫慌,今夜就在这里对付一宿,等明日再各自家去。”
张三几个先前一路都怕得不行,哥几个是挤在一起跟着骆风棠他们来了骆家的。
此时进到这灯火通明的客房里,门窗紧闭,地上,铺子上,桌上,到处都是干干爽爽的东西,顿时,这些光明和温暖驱散了他们的恐慌,加上哥几个也有五六号人,个顶个都是青壮汉子,又有堂堂的护国大将军骆风棠在这里镇场子,当下他们也都长吁了口气。
这时,杨若晴让蓉姑端来几碗热腾腾的鸡汤,鸡汤里面放了面条和荷包蛋。
“哥几个一宿也都累了饿了,大家吃碗鸡汤面,再泡个热水脚早点上床歇着。”
张三几个看到这样好的待遇,一个个都很感激。
张三问杨若晴:“那明天的事……”
“后面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焕生弑父,这件事肯定是要通过他们宗亲和几位村佬里正商定再议的。”
虽然杀人偿命,这是大齐的律法上白纸黑字写得明白清楚的。
但是,律法是律法,宗族规矩和每个村的村规,也要参考。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惊动到官府那边,按照族里和村里的规矩,就能把罪人处理掉。
最常见的就是谁和谁偷q,直接浸猪笼那种。
当然,在长坪村这边,是没有那么惊骇残酷的,但是在别的地方是真实存在过那种事。
再说焕生弑父这种事吧,按照律法,那焕生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都是要报官送去砍头,为他爹偿命。
但是,这事儿搁在长坪村,就得先把这事儿知会给焕生他们那个宗族的人,然后大家一起审判,村佬,里正都要到场。
村民们围观。
大家要先审清楚焕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弑父的!
如果是他心生歹心,嫌弃他老父亲年迈成为拖累,所以害死了老父亲,那么,这就是十恶不赦,就是畜生不如,就必须要报官把他抓起来,该杀千刀还是该砍头,都交由官府去做!
如果是有别的原因,或者苦衷,那么也要酌情考虑。
毕竟焕生是一家之主,他没了,这个家里,他儿子小福是撑不起来的。
所以明天先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是法也不外乎人情。
……
一夜无眠。
天麻麻亮,杨若晴和骆风棠就都不约而同的起床了。
“晴儿你再睡一会儿?”
“棠伢子,你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能睡得着么?”
骆风棠苦笑。
确实,找寻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却又伴随着一堆的疑团,确实让人睡不着。
“袁道长那边,要不要请过来看看?”骆风棠征询杨若晴的意见。
杨若晴不假思索:“那肯定的,必须的,他可是有修行的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可不仅仅是用在念书人和教书先生的身上。
先生这个称呼,同样可以用在其他行业,或者门道里的翘楚的身上,放在道士这一行当里,先生这个称呼同样也是对那些有道行的修道之人的尊称。
而袁道长,他的修为,杨若晴虽然不清楚具体到了哪个地步,但是他平日里,没少帮助十里八村的乡亲们看风水,掐日子,寻阳宅和阴宅的风水宝地。
逢年过节,他会提前用朱砂,黑狗血那些东西,画一些驱邪镇宅的符咒,然后送给那些前往道观烧香的香客们。
可以说,造福乡里,为乡里排忧解难的事,袁道长没少做。
称他一声先生,当之无愧。
早饭之前,天已经亮了,但是日头还没有完全起山。
自从淹水之后便一直有些消沉和冷清的村子里,突然在今天的清早,沸腾起来!
村里的人这消息传得是真快啊,男女老少都不睡觉的,全都来到了村口这边,将焕生家附近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杨若晴和骆风棠提前有安排,派了近卫在附近把守且拉上了警戒线,否则只怕这些前来看稀奇的村民们都要冲进焕生家里去看热闹了……
此刻,焕生家院子四周已经被骆风棠派来的近卫守住,这些近卫手里都有刀剑,村民们不敢造次。
直到骆风棠杨若晴他们带着杨华忠,几位村佬,以及焕生本家的一位伯伯和两位叔叔之类的人过来,近卫方才让出一条路。
其他想要跟进来看热闹的村民,包括老杨头在内,都被挡在外面。
“我们进去也好给他们壮个胆子啊,人多阳气重,不怕。”这是老杨头他们跟近卫那好言好语商量的借口。
但是近卫如同冰雕,根本不回应老杨头他们的语言和央求。
老杨头他们没辙,只能退了回来,留在外面等候。
外面各种猜测,一个比一个惊悚。
而焕生家的屋子里,此刻众人也进到了那老汉的屋里。
杨若晴对众人说,“大家就站在这个门口看,不要上前,我怕你们被吓到。”
那老汉的两位手足兄弟,原本是一路抹着泪过来的,伤心不已,正准备奔上前来看手足的尸体,听到杨若晴这话,皆是一愣。
其中一人还有点不悦,说:“我们手足兄弟,哪怕烂得血肉模糊,都不存在害怕的道理。”
杨若晴听到这话,心知他们应该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于是点头,“行,能稳住就好,棠伢子,掀开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