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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就一句话:到时候会有人跟您接头。
七宝东面七号桥一带农田成顷,少量肥沃土地,种单季稻、一茬小麦,大多数是蔬菜地。尤以大闸弄,历来出产南瓜,当地人称“青皮番瓜”。长长的,形如儿臂,结实肉紧,清炒水煮都行,口感不错。
除了谷米、麦子、高粱、土豆之外,庄稼地里出产的能填饱肚子就数到它了,穷苦人一年四季当它作口粮。
这一年的夏季,皖北淮河泛滥,种田人颗粒无收,逃荒要饭的不计其数。社会上赈灾救难的慈善机构、好心人捐钱筹款也屡见不鲜,今天大闸弄就来了一家。
土路上沙尘飞扬,几辆卡车直接开到大闸弄乡公所,头前车上竖了一面旗织,斗大的一个“善”字,两旁各有一块横幅,黄底白字,上写“大量收购南瓜赈救灾区百姓”。声势浩大,招摇过市,只差锣鼓喧天。
乡长亲自接洽,各村的保甲长动员每家每户自愿前来卖瓜,因为今年雨水适中,虫害又少,南瓜大丰收,正愁销售困难呢!
想不到有大善人做善事,在此无限量收购南瓜,只比市价低一成。
不过是有条件的,必须是实户实名,不得代销或冒名顶替,违者拒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车上下来几个运输工人,先搭一个布蓬,再擡下来一张桌子,权当收账柜台;两把椅子、一架磅秤,一个钱箱。
老板是个半百上下的外国女人,精气神十足,双手叉腰,吆五喝六,洋洋得意。
账房也是一个女的,脸上挂了面纱,挺着个大肚子,专管付款。奇怪的是她脚底下盘了一条狗,懒洋洋的,匍匐在地上打瞌睡。
两个男子秤瓜,四个装车,几个巡捕站岗维持秩序,一切有条不紊。
虽说收购的价钱比零售低一成,但是统购不限量。不过熟透的瓜不要,否则还未运到淮北就烂掉了!
瓜农盘算一下还是挺上算的,省得零打碎敲,又立时付现钱,没有白条或欠款,所以售瓜十分踊跃。
肩担背驮的,船装车载的,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场面非常壮观。
先是当地有名有姓、有户口的住家农户,後是外来的佃农,没有户口没有房屋,住的是一长溜窝棚,俗称“滚地龙”。
这些人群中,清一色的单身汉,不但穷得叮当响,而且亡命之徒不少。残余的日本鬼子就混在其中,租了人家的地种庄稼,暗地里做坏事,杀了人藏在里边,不管你怎麽抓,还不是大海里捞针,以失败而告终?
收购南瓜的事倒是一帆风顺,一卡车一卡车的运走,钱箱里一捆又一捆的钱付给各式各样的瓜农,到了黄昏,足足收购了百吨有余。
眼看太阳下山,钱箱里的钱款即将告罄,收瓜赈灾义举看上去圆满结束。
就在这个当口,最後来了一个瓜农,独自拉了满满的一车瓜,大小均匀,只只臂膀粗细,青油油的,正宗的“大闸弄番瓜”!
奇怪的是这位瓜农不知是害羞呢还是怕见什麽人,破旧的大草帽遮了半边脸,喃喃说道:“卖瓜!”
更奇怪的是,一直低头耷脑昏昏欲睡的牧羊犬突然来了精神,一骨碌爬起,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扑向卖瓜的。
好个瓜农!脱下草帽阻挡,手中一把匕刺向猛犬。冷不防那位孕妇及时出击,手中的算盘砸向刀刃,一声娇喝:“你终於露面了!”
六个收瓜的洋人也扑了过去,七手八脚把他摁倒在地,捆了个四马攒蹄,还反手铐上8o8,别想再逃了!
瓜农大叫大嚷:“你们想干什麽?欺负我一个卖瓜的,没有王法了吗!”
乔妆成搬运工的汤姆探长蹲下,甩手给他一个大耳光:“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无辜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妪,你的王法哪里去了?”
“是啊!你这个日本畜生敢做不敢承认,白披了一张人皮!”尼娜飞起一脚,踢在他腰上。
“哎哟喂,疼死我了!冤枉啊!你们血口喷人!”
“兔崽子,挺会装蒜的!到我家放火难道也忘了!认识姑奶奶吗?还敢狡辩!道格特,上去!”
灵犬一听主人下令,准许它撕咬,还不冲上去乱咬一气。这一招特别灵,瓜农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哀声求饶:“别咬、别咬,上回咬伤刚刚痊愈,愿招、愿招!我就是安腾茂,那个外国老太婆是我用南瓜砸死的!”
元凶亲口招认,当场画押,南瓜杀人案圆满告破。
如果说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戏,完全按照剧本演出的。编剧导演都是鲍母神探一个人,洋人探员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一场善举倒是真的,大善人自然也是神探鲍母。
接着老太太和丫头以及道格特同车,直往铁路西站而去,尼娜充当司机。她要亲自看看几拾卡车的南瓜装上货车的实际情况。
八个装卸工把1oo多吨的南瓜差不多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