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鹘人最后的挣扎与疯狂是给唐军造成了困扰,但终究不能改变结局。
战争,是有很多的意外与偶然,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比拼。
悲愤的怒吼,并不能填平实力的差距。
绝望的呐喊,也不能抵挡强者的刀枪。
该败的,终归要败。
该胜的,总会得胜。
这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唐军,这是历尽磨难、重新振作的大唐,这是一轮重新升起的红日,必将光芒万丈。
而回鹘,只是一个死而不僵的草原民族。
苟延残喘。
阵战相接,从来不是草原英雄的长项。面对唐军的精甲利刃,面对唐军精益求精的战技,他们必须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换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战果。
绕道两翼的回鹘人拼尽全力,也仅仅牵制了部分唐骑片刻,就被冲垮冲散。
伴随行进的唐骑与本军步阵配合,则有效地抵挡住了阿咄欲的反击。
当十三郎领着银枪都突入战场,当魏博武夫们都开始放飞自我,回鹘人的反击也就戛然而止了。
被人嘲笑了多少年的史怀仙也是越老越疯狂,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欺软怕硬,这确实是魏博武夫们的传统嘛。
好不容易捏几把软柿子,史将军可能都想把老黑的活也都干了。
仿佛要将多年的窝囊全部挥散,十三郎史怀仙将军端着他的大马枪,领着他的老兄弟新活计,先在左翼撞翻了一阵回鹘勇士,而后直接向右冲杀,引兵一次冲击,竟就将阿哆欲砸得抱头鼠窜。
嗯,其实,只要肯拼命,魏博武夫还是很能打的。
乌母主的奇兵没有派上用场,他甚至都没敢返回王城固守。
野战失败,固守已经毫无意义。
那不是固守,是等死。
而在回鹘人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等死一说。
失败不可怕,只要还有人,还有马,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几百年来,回鹘人吃过很多败仗,但他们就是靠这股韧劲儿走到了今天。
在阿哆欲溃乱的同时,乌母主果断撤退。他终于放下了心中执念,再不管王城里的瓶瓶罐罐,不去在乎城中的家眷子女。
就因这个王城,他已经犯了太多错误。
如今,弟弟就在身边,几个成年儿子就在身边,乌母主自觉不能一错再错。
数千残兵你追我赶向西去了。
希望还来得及!
曹仁贵呆愣愣地坐在马上,身边还有亲兵护卫。
儿子已收拢了部分兵士与他汇合。
四周都是奔驰的战马。
回鹘人只管逃命,完全按顾不上他们。
唐军则紧追着回鹘人的马屁股,只要他们不显出敌意,也无人过来招惹。
越来越多的归义军将士开始在曹仁贵的周围团结,甚至有些回鹘人也壮着胆子加入进来。
曹仁贵,就好像是激流中的一座孤岛,任凭那浪涛从身边汩汩而过。
他更如一只越滚越大的雪球,成为这片战场上十分奇特的一处存在。
回鹘战败,归义军重创,河西大局已定。
若早知如此,他何必在沙州耽误这么久?
何必赔上一个儿子?
郑大总管心情萧索地下了高台。
他注意到了曹仁贵,注意到了曹仁贵身边的这些人。
自有老马匪局中指挥追杀回鹘人。
大舅哥张顺举则带人去拿下王城。
此时跟在身边的是郭屠子。这老伙计依旧是古井不波,一张骑弓捏在手里,眼眸里,闪烁着一种难得的光,仿佛是看到了什么……
郑守义说不出来。
他只是知道,老郭这货其实也开不得硬弓喽。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脑海里,盘旋起这半阙长短句。
嘿,狗日地李老三。
郑守义策马近前,在距离曹仁贵一百多步处停下。
不必吩咐,已有军士上前交涉。
郑守义瞧去,似是郭屠子的儿子。
军中子侄不少,但他都记不大清。
不片刻,满面尘灰的一个中年将领过来,在距离数步外下马,身后跟着一个青年,二人向郑守义躬身叉手行礼。
那中年道:“沙洲曹仁贵,拜见大总管。”正是曹家父子当面。
郑守义道:“我见过你儿子。今日何故助纣为虐,与我作对?”
这黑厮语气平静,不见一点波澜,曹仁贵却不敢稍有疏忽,恭敬答曰:“乌母主以沙、瓜二州百姓及军士家眷相逼,某等不得不战。
曹某自知有罪,但罪在曹某,请大总管宽恕沙州儿郎。”说着,曹仁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