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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不能动,脑子里却还在想着工作,那这病怎么能好呢?
文姨虽然不知道父亲具体的工作,但从父亲工资和他早出晚归来看,一定是很重要的工作。在文姨眼中,父亲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但文姨去医院看父亲却没有劝父亲,她知道自己劝不听的。父亲执拗倔强,文姨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只能倚在病床前面的柜子边叹息,看着闭着眼睛的父亲,静静地陪在父亲身边。
章老给文姨一些钱,说是父亲的工资。文姨看着这些钱急忙推辞,这已多出父亲每月工资的三倍了。文姨从钱的薄厚就能看出来。
章老笑着往文姨手上一放:“我自己一个人,要那么些钱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有孩子,一家老小都需要钱。拿着,拿着。”章老不惯于来回推辞,说完这些话就走了。他走得很急,实验室里还有研究。
文姨看着手上这些钱,仔细数数数目,将钱放进衣兜。
我第一天考试早上出门时在方桌上放了一张字条。我告诉文姨今天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我去时叔叔家里吃。我想着文姨要照顾父亲,她脚又疼成那样,我不能在这时再添麻烦了。所以即便中午饿着,我也不能回家。
文姨一直在家等,等到指针指着十时她就急忙做饭,一点一点挪到菜板前切菜。等文姨做好饭将饭端到桌子上时,才看到我留的那张字条。文姨坐下来叹了口气,揉揉脚腕拿起我留的那张字条,转头看看锅里还没盛出的半锅菜,翘翘嘴角笑了。
“阿姨。”我一进门就喊徐阿姨。爷爷正坐在沙发上自己摆弄棋子,好像是在下围棋。我手心里都是汗,跟爷爷打完招呼就回自己房间了。我忐忑不安,考完的题目全都忘了,没记住一个。到现在我连怎么进的考场,怎么出的考场都不知道。
我坐在书桌前搓搓手,心里一点思绪也无。尤其是下午要考的科目,我一点知识也想不起来。我急得脑门上出了汗。如果我考不上,时叔叔会怎么看我?文姨呢?这么长时间的提问都白费了。我无法再面对李薇,我再也能到更远更远的地方了。一想到远方,我心上就蒙上一阵阴沉,再也掀不起来。
徐阿姨在外面喊我吃饭。我应了一声,走得太急将钢笔碰到了地上。看着一地的墨水汁,我竟想不起来要拖地。等到徐阿姨发现时,地板上永远印上了墨水印,擦不掉了。
文姨又剪了短发,刚到耳下,一低头就会斜斜地划到脖子上。李叔叔给我家送了一个鞋柜,为了感谢我和文姨辅导他家孩子功课。文姨推辞不过也就要了,事后让我给李叔叔家送了好些鸡蛋。
文姨看着自己手里的粮票和钱,再看看鞋柜,对着我转转眼睛,轻轻地笑了笑。这个价钱是买不来这么好的鞋柜的,还是欠人情了。不过对方是李叔叔,文姨说我们也就不用一直想着这件事了。不过每次文姨出门换鞋的时候,还是会摸着鞋柜感慨几句,谢谢李大哥了。这么好的鞋柜。
我考试这几天都是在时叔叔家住的。文姨来看看我就又匆忙地转身走了。徐阿姨端着手里这杯水,看着关上的门,待了半天才说:“这文影怎么这么忙。”
文姨连口水都没有喝,只是问我这几天身体还好吗?她没有提考试的事,跟我说话时肩上包带子滑了下来,等文姨提上带子,正好跟我说完话,人也就转身走了。我看着匆忙离去的文姨。猜测父亲的病或许很重。
文姨出了时叔叔家门,停在门前不敢动。文姨挪到墙边,背紧紧贴着墙。她脚腕还没有消肿,连鞋都有些穿不进去了。文姨在门前停了一会,忍着一口气,抬脚下了楼梯。一直走到楼下,没有停脚。她怕自己一停,就再也不敢抬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