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中秋赏月、惊闻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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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醉仙楼内灯火通明,坐的满满当当,酒楼内嘈杂的人声不时传来。
    王小六身着青袍,站在醉仙楼前面,看着身边不时走过的男女,成双成对,尽展笑颜。
    他踱出几步,复又转身踱回,略微有些焦躁。
    这时,长街尽头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行至醉仙楼门前。
    李公公率先跳下,将马凳取出放好,扶着高阳公主缓缓下来。
    “拜见公……”
    王小六看到一旁的李公公连使眼色,赶忙改口:“见过小姐。”
    “王公子不必拘礼。”高阳公主面带轻纱,朱唇轻启,扭头看向李公公:“安排好了吗。”
    “早就安排好了。”李公公躬身应答,伸手虚引:“小姐,王公子,请随我来。”
    门前的迎客小厮见到众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身后还跟着十余名护卫,连忙笑脸相迎。
    李公公紧走几步,冲那店小二低语几句。
    店小二连连点头,笑容可掬:“几位贵客快快有请。”
    他带着众人穿过一楼大堂,径直向后院走去,穿过道道拱门,来到一个幽静的院落。
    院中青竹摇曳,花香幽人,不远处还有一个池塘,清风微抚下碧水荡漾。
    店小二将众人引到院中,和李公公低语几句,匆匆离去,自去准备酒菜。
    片刻后,他端了些酒菜、点心放在桌上,缓缓离开。
    高阳公主纤纤玉指轻提长裙,莲步挪动,走到凉亭中缓缓落座。
    她将面上轻纱摘去,直直望向夜色中的月亮。
    只见深邃的夜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高高挂起,周遭有几丝白云浮动;圆月散发着清冷的月光,投下神秘的影子,在池水上撒下漂浮不定的银辉,宛如银色的鱼儿轻轻跳动。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高阳公主朱唇轻启,声音有些冷清。
    王小六站在不远处,呆呆的望着那如画般的面容。
    只见她今日一袭米色长裙,乌黑如瀑的秀发轻轻扎成一束长辫直至腰间,峨眉微颦,瑶鼻下的樱桃小嘴,红艳诱人。
    高阳公主呆呆望着明月,不发一言,却突然低头轻叹一声。
    “公主殿下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或许能好些。”王小六见她面容愈发冷清,没有半点笑颜,不由心中微疼。
    高阳公主强颜欢笑,轻声说道:“不提也罢,我在宫中也听闻了王公子的大作,喜不自禁下邀你来赏月,还望王公子再展才华,轻雪愿聆听公子绝妙诗句。”
    王小六望着高阳公主,见她双眸似水,眼中流露出些许忧愁、期冀。
    他慢慢踱出几步,沉吟片刻,缓缓道出:“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清辉澹水木,演漾在窗户。荏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
    “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高阳公主低语轻念,目中亮光微闪,然后愈发暗淡。
    王小六见她兴致不高,不由又道出一首:“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心恨谁?”高阳公主忽然站起身来,似发泄一般,将点心揉碎,远远丢向水池。
    碎屑跌入水中,泛起涟漪,将月光照射的银辉尽数打碎,引来无数红鲤争食。
    王小六看着她的长裙在微风中飘起,瘦弱的身躯似乎也随风摇摆,心中不太明白:她邀我来赏月,应该是兴致满满才对,这是为何?
    他见公主望着池水中的游鱼发呆,悄悄溜到李公公身边,轻轻问道:“高阳公主怎么了?还有人敢惹她生气不成。”
    李公公苦笑一声,示意身边的宫女去照看好公主,低声说道:“昨日北魏皇帝派遣使者朝见圣上。”
    “北魏不是前些时日刚刚行刺公主吗?还敢来朝见皇帝?”王小六满脸狐疑。
    李公公把他所知一一道出。
    原来北魏皇帝派遣特使,来求娶高阳公主,说路上耽搁了行程,走了足有三个月才来到京都,前些时日的行刺之事自然不是他们做的。
    “那皇帝怎么说?”王小六连忙追问。
    “起初圣上并不相信,只是使者辩解,若是北魏行刺公主,哪会用他国独有的玄阴冰蝉毒素,天下奇毒不少,多半是西秦嫁祸。”
    “那皇帝便相信了?”
    “加上这几年西秦对我大楚虎视眈眈,两国边境纷争不断,朝堂上不少人都出言相劝,皇帝多半已经动心。”李公公看了看远处的护卫,轻声说道。
    “朝堂上尽是尸位素餐,昏庸之辈,不想方设法加强军备,却牺牲一个女子幸福。”王小六听的怒火窜起:“那北魏皇帝多大。”
    “听说不到三十,比当今圣上即位时还要年轻几岁。”
    “哦。”王小六心道:如此年轻便能登上皇位,想必也是个手段狠辣,果决之辈。
    “一入宫门深似海,何况是这千里之外的深宫,若是日后两国起了纷争,公主这一辈子便算毁了。”王小六轻叹一声。
    “谁说不是呢,想必公主也想到如此,才兴致不高。”李公公跟着唉声叹气。
    这时,高阳公主已在宫女的劝慰下,缓步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无事无事,奴婢在和王公子探讨他刚才所作诗句。”李公公连连摆手,悄悄向王小六示意。
    “你也懂诗句?”高阳公主将信将疑,引得李公公暗自叫苦。
    她出声邀请:“王公子才思敏捷,轻雪自愧不如,请随我去凉亭用着饭食,稍后我还有问题请教。”
    “咕噜——”
    王小六腹间很是配合的响起一声,引得高阳公主笑声连连,如同银铃般远远传出。
    王小六面色微红,心中暗骂:你这不争气的肚子。
    他跟随着高阳公主走进凉亭坐下,看到桌上的美酒佳肴,愈发觉得腹间火辣辣的。
    向公主道了个歉,王小六顾不得许多,抓起筷箸一番风卷残云。
    宫中甚是将就仪态,高阳公主平日里哪见过这般用饭的,王小六此举虽稍显粗鲁,却看得出他毫不做作,不由想到:王公子才华卓越,又是性情之人,我当向父皇举荐一番,也不负他救我一回。
    不多时,王小六将桌上饭食扫了个七七八八,引来宫女的连番白眼。
    他突然想到公主似乎未曾用饭,当下脸色微红,伸手挠头。
    “噗嗤——”
    高阳公主见他不停挠头,面露窘色,嘴角还挂着些点心的残渣,不由笑出声来。
    一时间青黛尽展,双眸如月,似一朵清香淡雅的百合绽放,引得王小六心思摇曳,感慨连连:回眸一笑百媚生,皇宫粉黛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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