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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竹极度暴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他们一前一后开到了传世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杨竹一摔车门,走出去。
梁予安停好车下去,看见杨竹气势汹汹朝他走来。
“你跟来干什么?!添乱吗?”杨竹没好气地说。
“跟我回去!”梁予安没有解释太多,就只有简单一句话。
“我不是公安局的法医,我要去哪里,我自己决定!”杨竹不客气地堵回去。
“我要去找Melissa要张宽研制的黄泉素,城市里会发生很多暴力事件,你没必要跟着我,我死不了!”杨竹拿梁予安没办法,有些哀求的语气。
梁予安双手叉着腰,在昏暗灯光下看着她,这个原本在继父口中骄横的女孩儿,长大了也那么横。
“我在执行公务,你在妨碍公务,我命令你,现在跟我走!”梁予安非常认真强硬地说。
杨竹一只手放在DS温热的车盖上,手指摩挲着,掩饰她内心的慌张,梁予安很少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知道梁予安态度非常坚决。
“你连自己要去干什么都搞不清楚,每一天死亡人数都在上升,你去了,能解决什么问题?”梁予安好声好气地劝。
“梁予安,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自以为是,给你们添乱!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跟我有什么区别!你父亲的事情,你哪一件事不是自作主张!我没有你的能力,我只能做我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不知道的真相,我去问,我去挖,我去弄清楚,是谁制造了这一系列的惨剧!我连法医都不是了,我想知道谁把我们的生活推入深渊。这是我的选择,就像你选择保护苏伯伯而不惜隐瞒,是一样的!”杨竹反驳道。
梁予安拿杨竹一点办法都没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你别逼我拿手铐把你拷回去!”他从皮带后卸下锃亮的银手铐,给杨竹下最后通牒。
“你也别逼我开枪!你见识过我的枪法,我不会让你死,打伤你的腿,这点距离,足够贯穿胫骨,让你三个月下不了床!”杨竹利索地掏出枪,对着梁予安。
梁予安无奈地放回手铐,他真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拷人将她带走,给了她拔枪的机会。
“杨竹,你不要耍任性,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贸然去找Melissa,你会后悔的!她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想想岳迩,你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办?”梁予安着急地劝。
杨竹凄然地苦笑,道:“什么时候,你们一个个都那么了解她,就我不知道她是一个恶魔!”
“我们在收集能够起诉她的罪证,你可以帮我们去分析证据,你没有必要跑到她面前去问,她不会跟你说实话!杨竹,你跟我回去!”梁予安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庞爷挖空心思哄我去传世,要我去套她的情报,现在跟我说,叫我跟你回去。嘴里有一句真话吗?要我怎么相信你们!我不远万里回国查我父亲的案子,我查到了什么,我查到那么多人死了!我查到我的亲生母亲是为了钱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证据呢?你跟我谈证据,我苦苦要找证据的时候,你在袖手旁观!苏伯伯从头到尾都知情,你真好心,一个字都不透露!梁予安,到今天这一步,你别跟我谈大道理!是生是死,我自己承担后果,你当好你的刑警队长,操心那些无辜的市民!”杨竹愤怒地说完,大步流星朝电梯走去,枪口仍然对准梁予安。
梁予安不放心地追上去,杨竹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但是没有摁下去,梁予安举起双手,停下脚步,对杨竹喊道:“我爸是无辜的,他并不是自愿为他们做事!我妈被他们扣住,只有黄泉素能治好她,他不得不屈服,要不是我妹死了,他才下定决心暗中帮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杨竹,你不要去!Melissa如果知道你发现了真相,真的不会放过你!”
电梯门关上,杨竹的脸消失在铁门后。
“杨竹,你给我回来!”梁予安拼命地踹电梯门,他爆发出的吼声,犹如停车场中的惊雷,将寂静炸开。
杨竹收起枪,靠在电梯墙上,这个铁盒子隔绝了她和往事的羁绊,她不再是法医杨竹,带着米黄色丁晴手套,在暗黑色的血肉间寻找死亡真相,她是受害人杨竹,她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当一个人没有退路的时候,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液压电梯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将她送到第二十层,这一层是董事会成员办公室,位于传世大厦最顶层,这个高度不足以俯瞰静海市,却可以看到远处的大海。以前,这是杨竹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每位董事的办公室她都进去过,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桌面上,至今还摆放着一个红艳如玫瑰的蔷薇辉石矿标,那是她从戴珊珊的办公室搬来的,戴珊珊从没来讨要过。当她走出电梯时,第一个就看到了戴珊珊的办公室,大门紧锁,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再也不会来了!
杨竹站在窗前,百叶窗的缝隙里,能看到书桌背后挂着的一幅字,那是父亲亲笔写下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如此豪迈的诗句与女人并不相配,可挂在戴珊珊身后就是相得益彰。铺天盖地的血迹,又浮现在杨竹的眼前,与眼前的场景重合,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记忆。
“杨竹?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任丹心看见杨竹站在戴珊珊办公室前发呆,吃惊地跑过来问。
杨竹不由得低下头,语气低沉地说:“珊姨,离开了……”
“你什么意思?离开?她去哪儿了?”任丹心不明白杨竹在说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
“她死了,昨夜被人枪杀在家里。”杨竹极不情愿地说。
“你说什么?”任丹心呆住了,手里的文件“啪”掉到地上。
“珊姨没有子女,警方很快就过来了,你等下记得配合调查!”杨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两天一夜没有睡,已经没有力气陪着她哭,攒着仅剩的精力问:“虞总在哪里?我找她有急事。”
“在,在她办公室。”任丹心失魂落魄地指了指左手边最后一间办公室,回答。
“我等下去找你,你先忙吧!”杨竹说。
任丹心捡起地上的文件,匆忙地向电梯走去。
杨竹来到Melissa的办公室前,礼貌地敲了三下门,进去后要面对怎样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到了这一天这一刻,该了断的总要有个了断。
“请进!”锐利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