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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止没有约到祁煊,乖乖去泡茶。
几人坐了一会儿,沐清欢便被小止推到了墨帆的房间,而沐四叔则和祁墨在外间坐着喝茶。
小止知道她看不见,便将她的手放在墨帆手上,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墨帆,她眉飞色舞的道:“大哥哥,沐姐姐来看你了哦,还带了小煊过来,小煊长得可好看了,他还叫我阿姨呢!”
沐清欢一笑,还没说话眼泪便流了出来。小止替她擦了擦,眼睛含着泪,语气却是欢快的:“用了不多久,他一定会醒过来的,等到那时候,我就和他一起回去看你们。”
沐清欢点了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
当初如果不是墨帆,她早就死了。卫鞅死前想拉着她一起,是司落和墨帆护着她,她才能捡回一条命。结果司落没了,墨帆也因此感染病毒,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她也庆幸着,幸好他还活着。
她握住墨帆瘦削的手,想起这手曾经的温度,如今这冰冷冰冷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心头发酸。
也终于,她了解了祁墨陪着他这三年里的感受。
她转头望着小止,小丫头一脸的笑,双眼中满是期待。
她轻声道:“小止,我想跟他说说话……”
“哦哦,我去陪小煊玩。”小止立即跑开,懂事的让人不得不喜欢。
“墨帆,你也该醒了吧,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呢。”
“我知道你听不到我说话,你一定跟我一样,在那个很小很小的空间里,什么也感觉不到,很孤独吧。”她咬着唇再说不下去,那种与外界隔离的感觉,只有体会过的才知道。
想听见,想看见,想知道在乎的人都在做什么,却总是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浮浮沉沉,见不到一丝曙光。
她的泪水落在墨帆手背上,缓缓滑落。她哭的压抑,没有惊动任何人。
小止背靠着墙站在门外,紧紧的抿着小嘴,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墙之隔的屋子里,祁墨心不在焉的喝着茶,眼神一直没有乖巧的坐在门外的祁煊身上移开。
沐四叔将泡好的茶给他倒满,叹了口气。几年不见,他又苍老了许多,头发已成霜白,脸上皱纹更深了些。
三年前他差点死在那场争斗里,之后事情落下帷幕,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想当面向您问清楚。”祁墨听到叹息声,从祁煊身上收回视线。
沐四叔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顿了顿,神情惆怅:“小止是沐江左的孩子。”
“什么?”祁墨手一抖,打翻了茶杯。
沐四叔像是没看见一样:“他想培养一个接班人,但是孩子生下来后,他发现孩子精神力太弱,根本不适合学催眠术,就把孩子扔了。”
“那会儿我正在找清欢,小止的妈妈找到我,我便顺手把孩子救了出来。之后我发现这孩子是个学医的好料子,就一直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沐四叔摇了摇头,道:“小止没一处像他。这丫头天生良善重情,我最怕她像她妈妈一样,傻乎乎的为个男人把命给搭上。”想到墨帆,他老脸一垮,“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我现在只希望小丫头迷途知返,不然等到再大一点儿之后,她会变成第二个白潇。”
祁墨皱眉:“我想问的不是小止的事情。”
沐四叔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不是在说么。急什么急?”
祁煊扭头看了他一眼,沐四叔嘿地一笑:“怎么小东西,我吼你老爸你不高兴啊?”
祁煊道:“为老不尊。”
被三岁的孩子这样指责,沐四叔不气反笑,连连称叹。
祁墨陡然失笑,再看去,孩子别扭的把头扭了回去,只是耳根处一片通红。他忽然就释怀了,之前一直担心孩子会记恨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会再吓着他,结果两父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刻,被维护的感觉是那么的好。
他给沐四叔倒了杯茶,后者哼了哼,这才又开始说:“沐江右比沐江左大一岁,但是处处都强过沐江左。从小受到的关注和爱护自然也更多。家里对哥哥寄予后望,对弟弟便就显得随便了。不过小右一直很爱护弟弟,处处都帮着他。”
“后来小右在大学里出事,我在很久以后才知道,在当时小左已经投告七重门,而且在七重门里担任着重要角色。小右知道七重门的存在之后,便一直想除掉这个组织。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我也是三年前在祁家地下城亲口听沐江左说出真相才知道,当年是他杀了小右。你们兄弟成仇也是他利用卫鞅一手促成,因为他想证明弟弟比哥哥要优秀。”
“要说变态的程度,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会比他更变态了吧。”沐四叔轻叹,“卫鞅对沐江右抱着那种心思,本来就为人所不齿,当年比不现在,就是现在如果同性相爱也会被很多人唾弃,更何况当时。卫鞅一开始是被沐江右送进七重门做卧底的,只是后来小右培养你们兄弟,卫鞅因为嫉恨才会让沐江左有机可趁。他把卫鞅洗脑,从他那里得知小右的计划,才有了当年七重门的大清洗。我也是那时候从七重门离开的。”
“这些事情太过复杂,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卫鞅不是一个好人,但如果这些年没有他,七重门不会寸步不前。你弟弟枫荛也功不可没,在这一点上,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没有见过当年七重门鼎盛时期,那才是真正的恐怖的组织。”
“有机会见到枫荛,你自己去问问他,除了跟你做对,他自己还做了什么。”沐四叔起身,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很多,“谁都是棋子,小右自己也是。最大的赢家,从来都不是一群厮杀的棋子,而是掌控这盘棋局的人。”
祁墨身形一震!
他第一次叫沐江右老师的那天,他的老师也曾经说过与沐四叔同样的话。
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我。——沐江右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