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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耳边,“喂?”
“嗯,”江酌洲低声应道,“是我,江酌洲。”
宴聆青:“也……也是我,宴聆青。”
但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垮了下来,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果然,上面没信号了。
两人离得近,说话声音听上去有好几重,是不是还在正常通话中也很容易听出来,只说完一个“也”字宴聆青就察觉到通话断了。
他垂头低落道:“是我太兴奋了,没有控制好。”
这一状况就连江酌洲也愣了下,他当然知道鬼怪会对这类东西产生影响,要不然也不会他几次出意外,监控摄像都出问题。
考虑到这种情况,这款手机已经特意加强过了,没想到……
不由自主地,江酌洲抬起手,想揉揉小水鬼的脑袋安慰他,但手抬到一半,指尖刚触到少年发丝,他已经自己调节过来,“这没什么的,我以后会小心一些。”
这可是免费得到的手机,如果由他自己买,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工才可以。
“好,”江酌洲说,“如果手机坏了,可以找我换,三年内免费换新。”
宴聆青惊奇。
江酌洲面不改色:“是售后服务。”如果不是太离谱,他想说终身换新。
宴聆青叹服。
一人一鬼对着手机摆弄,时间很快过去,江酌洲临要走时突然说道:“宴聆青,觉得吵的话……要不要去我家住住?”
他朝一个方向指了指,“离这里最近的那栋楼就是,我家里也有个湖,二楼还有个露天泳池。”
“不行的,”宴聆青没有犹豫就拒绝了,“我需要待在这里。”待在这里捞主角攻。
“这样吗?”江酌洲轻声道,以为是鬼怪的特殊条件,也没有再强求。
江酌洲走了,但轮椅才刚转了方向,宴聆青挥动的手都没有放下,他又转了过来,“那套西装你不喜欢吗?”
他没有再穿,现在身上还是初见的白T加短裤。
“喜欢的,但这套是我用自己的衣服变的,会更方便。”宴聆青给他解释。
江酌洲不太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穿的衣服是用我死时穿着的衣服变成的,也不是变成的,实际上它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你看到的不一样。”
宴聆青觉得解释起来有点难,干脆将他原本的模样显露出来,“看,就是这样。”
江酌洲陡然一惊,整个人像被震住,眼前的少年,脸还是那张精致绝色的脸,但那头柔软的黑色短发已经长及腰际,此时被扎成马尾高高束起,白T短裤不再,身上是一袭质地上好的黑色长袍,金线镶边,绣有纹路,下身长裤,配有短靴。
好一个身材高挑,细腰长腿的古代绝色少年郎。
宴聆青不是死在现代的鬼。
这值得让江酌洲惊讶,但让他震住的是……是什么他却一时说不出来了。
是这副打扮,还是这件衣服,又或者是那些像符文的纹路,江酌洲不知道,这些他都没有见过,但他看到宴聆青的第一眼,只觉得心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
江酌洲沉沉望着宴聆青,想问什么又问不出来,那种感觉也很快消失。
“看,就是这件,”宴聆青还在说,态度认真,“我应该死了很久了,但我不想打扮得太古老,我喜欢顺应潮流和大家穿得一样。”
“嗯。”江酌洲出口的声音有点哑。
见他看明白了,宴聆青很快变了回去,跟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一样,快快乐乐玩手机去了。
江酌洲这次真的离开了,金双湖恢复了寂静,昨天的血雨腥风仿佛已经尘埃落定。
但,仿佛终究是仿佛。
何家。
何简奕手脚俱断,半死不活,最后还是被赶来的何先生送进了ICU。
何太太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自家儿子状况稳定下来的通知。
但这还不够,只有那位真正出手了,把小奕的厄运转给那个白眼狼养子她才能彻底放心。
心惊胆战等了三天,何太太终于把人等了过来,天知道这三天她有多害怕那女鬼卷土重来,顷刻间要了小奕的命。
幸好,幸好没有,或许这也在那位先生的预料之中。
车子在某处停下,那人连何家的门都没有进,把东西交给她,告诉她怎么做后便要离开。
“这……这样就可以吗?”太简单了,把身份调换让厉鬼找错人的手段只是这样,何太太还是觉得不安。
“只是这样?”男人淡淡反问,“你以为这张符谁都能画出来?”
“不……”
“去吧,都是何家的孩子,又住在一处,命运和关系早就分不开了,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是,我知道了。”何太太拿着东西走了,对于那句都是何家的孩子还是觉得膈应。
何虞算什么何家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位的吩咐,她根本不会把他带回来。
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她隐约猜得到一点事,她的孩子丢失很可能不是意外,有人故意的,为的是给何虞腾位置。
何太太怀疑幕后下手的人就是那位先生,即便她没有证据,这个猜测依旧越来越清晰,挥之不去。
刚把何虞带回来的时候,碍于那位的权势,他们不是没对他好过,只是后来发现,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对何虞越是苛责,何虞的处境越糟糕,他们从那位手里得到的东西就越多。
何太太不理解,何先生只要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既能得到好处,又能顺应自己的心行事,何乐而不为呢?
第24章
何虞回到何家的时候,何先生正和何太太在一楼书房说话。
说是说话,还不如说是吵架。
门没有关紧,声音大得传出来,何虞不想理会,但话中的内容让他不自觉慢下脚步。
周氏举办的慈善晚宴已经过去四天,何虞看似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实则如死水一般的心里也起了点点涟漪。
要还回去。
不是还情不是还债,而是把所受的欺负,所遭的苦楚还回去。
宴聆青的话就像一缕清风,一滴清水,掠过何虞那片泥泞浑噩之地,虽已消失,却留下了痕迹。
但他被压得太久了,那些恶臭的、浑浊的东西围困着他,时间久了,让他自己也变得肮臭。
不是所有人都被何家迷惑,认为他占了何简奕的位置享受了何家的资源还不知好歹,是个心思阴暗的白眼狼。
何简奕的某些手段用得多了,总有人看穿的。
但是他们也不会喜欢他,甚至于更加厌恶。
你有嘴巴为什么不去辩解?
你手有脚为什么不离开何家?
一次又一次,你为什么还像条死狗一样舔着脸为何家做事?
何虞也这样问过自己,他答得出来却不想动。
宴聆青……宴聆青……
不知为什么,念着这个名字,想到少年站在身边的感觉,他有点想动了,去做一些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