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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山微微一怔,床上的青年男女显然也没想到沐阳这个时候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俩人对视一眼,那名女子嘴角上扬,刚要开口,小脸忽然骤寒,到嘴的话变成一声清叱,右手中骤然多了一把紫红色的弯刀,朝前劈了出去。
在青年女子挥刀的同时,她身旁的青年男子头顶也浮现出了一柄天蓝色的短剑,刺向了角落里的沐阳。
一阵急促的金石碰撞声在这片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内骤然响起,空气中忽然绽放出了无数朵银红色的小花。
借助三人愣神的顷刻间,沐阳突然发难,二十柄银煞小剑破体而出,拖起道道燃烧的焰道射向了椅子上的栖山。
这是沐阳自从进入开阳城后第一次全力出手,面对两名五境三品的星师和一名五境的阵法师,在这狭促的空间里,他不得不拼命。
可即便如此,那二十柄银煞小剑也未能伤到栖山分毫。
那名青年男子的飞剑击飞了六支,年轻女子的弯刀劈落了五支,剩下的九支被栖山扔出的一面杏黄色小旗击散。
然而沐阳本就没有指望这些银煞剑能伤到对方,借助对方三人抵挡的片刻时间,无名长刀悄然离鞘,一道道漆黑的刀影撕裂开前方的空间横劈而出,同时他的身体一分为八,八道身影从不同方向扑向了五境阵法师。
卧房里惊呼声连连响起,床上的青年男女高高跃起,短剑和弯刀织成了一片片刀网,将栖山护在了其中。
栖山又扔出一支红褐色小旗,一团血雾应声而起,血雾中,上百柄残破的血刃迎上了沐阳的分身,一阵噗噗声中,沐阳身上的衣衫在血刃中被割出了数十道裂痕,里面的皮肉也被切了开来,身体瞬间被鲜血染红。
卧房里三道身影纵横狂奔,由于速度太快,留下的残影就像刮起了龙卷风暴,刀光剑影交织如海,撕裂的空间仿佛黑色的帷幕一般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血雨腥风的地狱。
沐阳的星元已经提升到了巅峰,四品星甲天地归一早已彻底触发,过往十五年里所积累的战斗经验在这一刻终于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可即便如此,也只能暂时保持不败的局面。
栖山带来的那一男一女并非普通的五境修行者。
他们都是从战场中磨练出的军中强者,擅长的战技也是近身肉搏,俩人配合默契,攻守有致,如果一对一,沐阳或许还有机会获胜,可同时面对两人的攻击,他绝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
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五境阵法师栖山助阵。
阵法师通过特制的符纹战旗触发法阵,借阵伤敌,属于魂师中最强大的辅助职修,在短兵相接的正面交锋中,他们极为脆弱,然而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布阵,其杀伤力绝不比任何魂师差。
交手后,沐阳才发现这间卧房里布置的阵法远不止一个,为了迎接自己的到来,栖山显然做了充足的准备,在两位五境强者的协助下,如此狭小的空间内就算是六境强者怕也无法逃脱。
沐阳体内的星元就像不要钱的河水一样疯狂倾倒而出,随着栖山扔出的战旗越来越多,卧房里不断亮起五颜六色的光华,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一个法阵被激活,这些法阵在栖山的控制下散发出的阵意不断作用的沐阳和那对青年男女身上。
有法阵增幅,那对青年男女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受到一些带有‘虚弱’‘重力加倍’‘减速’‘凝滞’等诅咒法阵的影响,沐阳的每一次出手都变得格外吃力,如果不是依靠强悍的体魄和天地归一的辅助,他怕早就倒在了对手的刀剑之下。
“如果继续打下去,我非死不可。”
沐阳暗暗着急,他身上已经不知道被切出了多少道伤口,地上到处都是洒落的血水。
“既然栖山能够在这个屋里不断的操控法阵,那就说明阵眼应该不远,很可能就在屋里的某个角落。”
从进屋发现中计的那一刻起,沐阳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当发现被阵法控制无法离开屋子后他不得不被迫改变策略,希望能依靠速度优势击杀栖山,只要他死了,这座瓮城就会不攻自破,然而在两位五境近侍的保护下以沐阳目前的实力想杀人和做梦并无区别,以往沐阳也曾和五境强者交过手,能够侥幸获胜都是因为事先有备,对方不知道他的底牌,而眼前三人不仅实力修为远高于他,对他的底细更是一清二楚,当初他以有心算无心的优势到了这里已经荡然无存,可是沐阳的心并没有乱。
他的思维依旧敏捷,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传来的疼痛刺激的他反倒越发的镇定,他的视线不断的在卧房里搜索,很快就注意到了栖山身下的那张椅子。
自战斗开始,屋里肆虐的刀罡剑气已经把那张大床连同床上的被褥搅成了碎屑,栖山身前的桌子也化成了尘埃,唯独他身下椅子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坏,甚至连稍微的挪动都没有。
星甲师首先要学的便是对阵法的掌控,墨门的星甲术更是对阵法威力的极致发挥,依靠星晶激活法阵的原理就是通过阵眼传送元气,那些星晶安放的位置便是法阵的阵眼!
阵法的符线可以有千万种变化,但阵眼只有一处,在战场上,阵法师会把自己和阵眼连在一起,依靠体内魂元和战旗操控法阵,一旦阵眼被毁,阵法师就会受到反噬,这和星师命器被毁神魂就会受到重创是相同的道理。
对阵法师来说,阵眼就是他的命器,只要阵眼不破,他就可以无休止的动用法阵的力量,阵法师在群战中的强大毋庸置疑,然而他有着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绝大多数阵眼都无法移动!
这间卧房里布置了十数种法阵,能够操控它们的阵眼必定极为复杂,从战斗开始栖山就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其原因不言而喻。
虽是第一次见到栖山,沐阳却已经感觉出了他的城府深不可测,试想一个隐藏在人类军中数十年都未被挖出的魔族奸细又怎么可能简单?
沐阳不知道栖山为什么会把阵眼放在这张椅子下面,或许是他太自信,不相信沐阳能够在这种紧张激烈,命悬一线的战斗中还能分心去想这些寻常修行者根本不会想的问题。
或许是他对自己的两名近侍有着十足的信心,相信他们足够轻而易举的将沐阳挡下。
或许是他因为早就对沐阳的底牌了若指掌,所以对他的任何反应都想好了应对的策略。
可他真的就对沐阳的底牌如数家珍吗?
那两名近侍真的就能护住自己的主人不受任何伤害吗?
不见得。
在锁定了栖山身下就是整个房间所有法阵的阵眼后,沐阳虚晃一刀,身子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中,一道晦涩难懂的咒语吟唱声便脱口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