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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涅尔格外雷厉风行。
说了要前往中陆,就毫不含糊，甚至打算直接就拎着林恩的后领出发，也没管林恩目前还没从棺材里爬出来,贴身的战斗服上横亘着一条口子,明晃晃露着那块金色菱形晶体,和一小片袒露出来的胸膛。
“等等！”
眼看着一只大手又冲着他抓过来，林恩连忙蹭着棺材里垫的红丝绒布往后挪了挪，抬起胳膊拦在身前。
“你还有什么事？”
由于被挡了一下,菲涅尔没揪到格外顺手的后领，于是他一把攥住挡路的一只胳膊，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直接把林恩从棺材里提出来,拎到自己同样的高度,颇为不耐烦地开口：
“中陆没有雪灾，资源丰富,获取人类的食物非常容易,也不需要维持体温的衣服。”
林恩：“……”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衣服除了保暖之外还有个功能叫做蔽体。
“人类不仅体温太冷会死,太热也会死。”
林恩挣扎了一下,把菲涅尔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头掰开,随后“哧溜”一下就钻到了一边，目光警惕。
“在这里的保暖衣物带去中陆没办法穿,我还需要准备一些更换环境的装备。教廷在中陆追踪我们的势力比起在北陆要大得多，我没办法随便去购买物资。”
林恩在附近那个城镇购买物资的时候就听见过路人的聊天，菲涅尔在赛尔多尼亚把他抓走，这件事对教廷来说相当于落下了很大的面子，所以找人已经找到了北陆这边——连北陆这么偏远寒冷的地方都没放过，可想而知在中陆的势力范围内该有多么严苛。
菲涅尔没露过脸,被发现的可能性反而不高，但他可是明晃晃打过那么多场比赛的……奖金都还没领，也不知道冠军奖励有没有时效性，能不能室友代收。
虽然他不介意回到更熟悉的地方，但是不做掩饰恐怕很容易被发现，如果代价是暗法身份暴露，从受害者转为通缉犯，那他也宁可在北陆再耗上一段时间。
“……”
菲涅尔拧着眉盯着林恩，他对林恩从他手下溜出来这件事似乎并没怎么在意，扳开他的手指也没受到太大阻力。
虽说这家伙的性格有些执拗，但对于林恩提出的隐患也没反驳，大概是觉得有道理，基本算是给出了默认。
“我要去城镇。”
林恩把披风罩在肩上，努力拢了拢，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眼菲涅尔。
“从你带我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
没有意识的期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林恩想起来他第一次从棺材里睁眼时就已经过去三个月，连忙确定了一下时间。
“两周。”
披着黑斗篷的家伙理所当然道。
“人类很难接受我的血液，你这种脆弱的身体要昏迷一阵子才能适应，不过好在也没浪费太长时间，不然我准备直接把你放在棺材里带走。”
林恩：“……”
——好吧，托兰的鸽子是彻底给放了。
“等我回来再出发吧。”
林恩裹紧了披风，离开前突然若有所思盯着菲涅尔破烂的黑袍看了看，随后提议道：
“你也可以更换一下特征，减少一下对你身体注入的魔力，再换个斗篷之类的……现在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很容易被教廷盯上。”
话音落下，他就毫不犹豫踏出了这间房间，留下披着破烂黑袍的人影在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突然用手指捏起身上的黑色斗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
——这种外袍现在看起来不像好人吗？
人类还真是改变巨大的种族，短短百年就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拥有极其恐怖的学习能力，也难怪那些种族都喜欢找人类去混血。
曾经获得的许多常识现在都与之截然相反，很难再找到熟悉的东西，银发金瞳的人影原地沉默良久，随后略带疑惑地嘀咕了一句：
“……我现在还是老师吧？”
“徒弟”本就是“老师”可以随意支配的消耗品，法师的学徒向来都格外畏惧自己的老师，这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这个小家伙，怎么感觉没之前那么怕他了？
大概是为了让人类活下去而答应的“朋友”关系使得这小家伙的胆子变大，就像是关在笼子里养的猫，只是偶尔摸摸脑袋，就会被误认为自己可以再放肆一些，随后肆无忌惮地躺下露出肚皮，自顾自地认为距离被拉进了。
人类是会得寸进尺的种族。
果然，不应该随意和人类做朋友。
——
林恩尚且不知道自己被评价为“得寸进尺”，从洋房顶着风雪跑出来后，他裹着披风，很快就赶到了颇为熟悉的店铺。
店铺的老板是个不苟言笑的北陆人，但这段时间他也对林恩有些面熟，在看见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半颗脑袋都缩进毛绒绒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