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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来的时候,门外守卫没有说我现在不方便见客吗?”
“说了。但我有急事需要禀告父亲——需要禀告执刃。”
宫唤羽话里有话,目光幽微地扫过宫尚角,却见他巍然不动。
宫鸿羽知他所指,说道:“二公子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新娘中混进来的那名无锋刺客,已经查实了身份……”宫唤羽看了一眼宫尚角,表情有些微妙,“……是浑元郑家的二小姐郑南衣。”
一二刻短暂的沉默。
只见宫尚角方寸不乱,他自然明白宫唤羽话里的意思。郑家与他略有交情,郑家送女儿进宫门选亲之事,想必也是经过他的首肯。如今查出混进的刺客正是郑家女,他这位置属实尴尬。然而他并未做任何解释,只是缓缓站起来,眸色沉静:“夜深了,想必少主大人还有要事向执刃禀报。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宫尚角转身离开。
宫鸿羽不发一言,喝完杯中茶,才发现宫尚角面前的那盏茶茶水满溢,一口未动。
地牢里,漆黑一片,冷风从墙的缝隙处灌进来。
郑南衣被绑在架子上,筋疲力尽地垂着头。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气息奄奄。
牢门外有响动传来,郑南衣虚弱地睁开眼睛。
一个人举着火把走了进来,不知是何人,奇怪的是,沿路的守卫都不见了。
随即,忽明忽暗的火光落在郑南衣脸上,她强装镇定,但被绑住的双手用力挣扎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那人越走越近,火光也把她惊恐的面容越照越亮。
刺耳的惨叫声后,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遥远的夜色里,像是有某种野兽在嘶吼。鼻尖是檀香的清冽之味,略带脂粉气,被夜风一吹就有些醉人。
宫子羽从梦中惊醒,床榻吱嘎一响,他坐了起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紫衣此刻正站在窗边,转过头,眼里深情款款:“夜里下了点霜,我怕你冻着,正想把窗户关上。”
她刚准备拿下窗撑,就看到一队人马从下面的街道上路过,看方向是准备出山谷。快马疾驰而过,踢踏出不小的动静,让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紫衣小声念叨:“马上大婚了……这个时候还要出去?”
宫子羽缓了缓气,觉得奇怪:“谁要出去?”
那队伍浩浩荡荡的,排场甚大,为首那人巍然坐于马上。宫门里还会有谁如此行事?
于是紫衣回答:“宫尚角,宫二先生。”
宫子羽垂眸,有些没好气地说:“管他呢。”
紫衣关好窗,走回来,往火盆里添加炭火。还在房里盘旋的冷意这时候才让宫子羽觉得发寒,他起身坐在床沿,没有说话。他本就是和衣而睡,睡得并不深。
紫衣察觉出他心情不好,想也知道是什么事,便说:“你啊……总是和执刃大人针锋相对,一对亲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每次两父子一争吵,宫子羽就会跑来这里,然后露出这副表情。
宫子羽没回答她,伸手烤了烤火:“我方才梦见我娘了。”
“那一定是个美梦了。”
“人们说,梦都是反的,越美的梦,醒了越让人难过。”
紫衣不解:“为何?”
“因为之所以是梦,就代表你‘得不到’,或者‘已失去’。”
他的梦里是比这还冷的雪天。母亲的背影总是离他忽远忽近的,她撑着一把伞,站在羽宫大雪皑皑的庭院里,孤独地等待着什么。
宫子羽叹道:“现在的我,只能在梦里见到我娘了,所以美梦或噩梦没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沙沙的,像夜里已经烧完的炭火,带着所剩无几的温热。
月色沉沉。
窗外传来更夫敲更的声音,已至深夜了。楼下店小二收拾着一片狼藉的酒桌,所有的声色犬马和柔情缱绻都转移到了更高的楼层和更幽秘的房间。
二楼房间的楼梯入口处,金繁把刀抱在怀里,一脸正经地守着。宫子羽非要来这里,自己也非要守着他的安危,金繁尽量维持着脸色。
今夜总归是情有可原的。
突然,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金繁警觉地探过头,从窗户里看见河岸摇过来一艘船,一个打扮得非常富有异域风情的女子从船上下来,款款走进万花楼。她带着金箔敲打成的半副面具,身上挂着铃铛、碎玉、流苏、珠链,婀娜地沿着楼梯而上。
待她来到跟前,金繁当即伸手拦下:“私人区域,请勿打扰。”
女子无声地捂嘴一笑,将手轻轻地搭在金繁的手臂上,水蛇一样缠绕,另一只手里的丝巾拂过他的脸。
一阵若有似无得的粉气,让金繁当场僵住。
女子嘻嘻笑着:“有多私人?有多打扰?你和我说上一说……”
金繁闪躲不及,最后不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