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25):与猴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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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消云散了。
    忽然,她感到胸脯有点异样,低头一看,这家伙竟在啜她的胸尖。
    “小色鬼!”不禁低嗔一声,轻轻拍了拍它的嘴巴。
    那猴抬脸看她,她故意嘟起了嘴巴。那猴以为她生气了,便窜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搔着脑袋,那眼却一直没离开她的胸脯。
    低头一看,兰子自己也不禁感到羞臊。原来那衣衫早已破烂不堪,两个胸尖几乎都露在外边。
    东扯扯,西拉拉,直到把后背部分挪到前胸,方才有所遮掩。尽管这样穿着未免别扭,但总算把胸脯遮挡起来。
    通身检视一遍,实际上这套裙裳已经破的无法穿了,看来刚才钻洞的代价真是不小。
    可惜那包袱也不见了,里面连芳儿的还有好几套衣裳呢。
    无论胸脯还是大腿,到处都是划痕,本来白如凝脂的肌肤上,布满了鲜红的血痕。只要不去碰它,已经不很疼痛。她听老夫人说灵山上有一种刑罚,叫做脱胎大考。听起来好像跟今天的经历差不太多,莫非也在喻示着自己已经两世为人了?
    最好真能两世为人,她再也不想认亲归宗了。就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再也没人来关心她的出身来历。就像这只猴子,它只注重现在的你,不觉得你有敌意,便对你示好。
    与猴子为伴是也不错,然而有人为伴更是理想。只不知芳儿愿不愿意也来这里?老夫人当然最愿意与世隔绝了。最好赵瑾也会喜欢这样的日子,不过像他那般有才学的人一定是心怀天下。
    也许木子最习惯这种生活,可真要跟木子在此长相厮守,只怕自己到头来也会变成一只猴子。刚才那猴唐突自己,一如它的本性,自也无可厚非。若是木子也是如此面对自己,单独相处,也会变像禽兽一样吗?赵瑾当然肯定不会,绝对是到洞房花烛之夜才肯掀盖头的衣冠君子……
    想到自己刚才身临绝境时不可抑制地想念着人家,不觉臊红了脸。她做贼心虚似地瞥了一下那猴,好在人家顾自在荡秋千玩,并不特别注意这里。她不禁嗔怨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恬不知耻,一有机会总想把人揽入梦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太阳已经坠入水中,想来也有几个时辰了。
    到现在为止,兰子都没有发现有一艘船经过,更别说有人了。看来人家真是想置她于死地,才找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绝地。
    当初那洞应该是那种大穿山甲的巢穴,把她丢在那儿,人家是想用她来喂它们。只可惜穿山甲还没来得及享受美餐,就让她跑了出来。也许是这些穿山甲个头太大了吧?它们也应该钻不过那么狭小的一段洞腔吧?
    现在逃是逃出来了,只是被它们困在树上,也不知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正寻思着,忽听那猴又在叽叽叫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大蛇正向树下爬来。好几丈长,那个头颅简直就跟水桶一样粗。兰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龙山梢的蛇有个手臂粗就已经骇人听闻了。
    那份惊恐,自不待说。
    树下的鼍龙也在骚动,纷纷退向一边,围成半圆,面对那蛇。呼噜呼噜,每只鼍龙的背部都在起伏。声音虽然低沉,但那份浊重之感直搅人的肠胃,让人恶心欲吐。
    那蛇毫无畏缩,依然一曲一伸,缓缓前行。爬到距离不到一丈的地方,那蛇不走了。缓缓抬起蛇头,居然也有一丈多高。
    兰子吓坏了,慌忙往树顶上再爬爬。心说若是它想咬自己,估计逃无可逃。
    没等兰子安定下来,那蛇已经发动了。只见它头先往后一仰,再往前猛扑。大嘴一张一合,已然咬住了一只鼍龙。
    那鼍龙的头部都已到了大蛇的喉间,只是两条前腿卡住大蛇的嘴角才没被完全吞下去。大蛇的头部也胀得很大,两颗眼珠子好像都要鼓到外面,兰子都不敢直视。
    就在这时,其余的鼍龙也发动了,冲上去,各咬住大蛇的一段身子。宛如一把把巨剪,想把长长的蛇身截为一段一段。
    大蛇当然负痛,拼命甩尾,想把一只只鼍龙甩开,可是没一只鼍龙松口。粗大的蛇身,摔过来,砸过去,搅得满天都是沙尘。
    砰嗙,轰隆,到处都是沉闷的巨响,连整个荒滩也在跟着震动。幸亏那些鼍龙皮厚肉实,换做个人,恐怕五脏六腑都被甩出来了。
    只见它们咬成一堆,这时候已经分不清哪是蛇身,哪是鼍龙。浑然一个巨型肉堆,看上去那么狰狞可怕。
    见血了,白色的沙雾之中,不时可见血箭飙起,穿梭飞洒。
    兰子害怕极了,心说这一会儿掉下去,肯定会被那些庞硕的身躯碾成齑粉。
    那猴早就逃到了远处的树上,它也在叽叽叽招呼自己快逃。它的声音早已被底下的声音淹没,但瞥得见它猴急的情形。
    可是越到顶上树枝越软,根本不敢再着一点力。可她实在不敢,不会像猴子一样从一根树枝上荡到另一棵树的另一根树枝上。但怕自己还没借力纵身出去,就已坠落。
    就在这时,忽听啪嚓一声,兰子只觉得身下的树干猛然一震。
    这棵大树被齐根扫断了,兰子整个人也被弹到空中。
    没等她惊叫出声,身子已经失控,直接坠向那个可怕的肉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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