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70):重回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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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前齐废帝肖宝卷的事情,兰子大多听自老夫人的闲聊。
    大概的印象是本朝之前即为齐朝,当今皇上肖衍曾经是前齐的一位重臣。就因前齐废帝肖宝卷生性多疑,荒诞不经,抛废朝政,滥杀无辜,最终要把屠刀架到他们这一批重臣的脖子上,才不得不起兵,直指京都建康城下。
    围困数日之后,肖宝卷的贴身太监反叛,割了肖宝卷的首级,并把皇宫所在的台城一同献给了肖衍。肖衍遂拥肖宝卷的弟弟肖宝融继位。然而肖宝融自认不胜,只坐了几个月便禅让给了当今皇上,这正是本朝的开国史传。
    在老夫人嘴里,肖宝卷几乎是个十恶不赦的昏君,就说肖衍兵临城下那阵,他也算做了准备,只惟爱妃潘玉奴之命是从,整日指挥太监宫女在宫内演练军阵,名为备战,实为取乐,根本不问战事,兵火近在咫尺,依然置若罔闻。
    肖衍大举攻城,肖宝卷听到城外战鼓大作,竟然全套龙袍皇冠穿戴整齐,登上城楼,名为督战,实为观看取乐。不料流矢无眼,竟然伤了他的腿脚。
    众臣要为将士请赏,他却大翻白眼说道:反贼难道就只捉朕一个?为啥偏要朕出血?
    据说肖衍当时还是奉了是朝宣德太后的密旨,起兵废帝,可见其为君无道。
    最近才知道,原来老夫人那点货道都是从她的亡夫那儿趸贩。秦贵定时常出差,天下诸事尽纳眼底,有夫如此,倒也不闷,只怕那位冤家所知更多。茶前饭后,喃喃细语,娓娓道来,别有一番旖旎,绝非一般卿卿我我的情趣。
    记得当时就对少年帝王肖宝卷大感兴趣,以己度人,总认为少年天性自当奋发向上,何来如此荒诞,胡作非为,该不会又是那成王败寇的故意贬抑?
    曾想让管家吴福上城里找一本新刊的《南齐书》,吴福却是一直没有找到,只缘龙山县城地方实在太小,没有像样的书肆,须等有机会上毗陵郡,后来事情繁杂,也就不了了之。
    “翎子,请问这儿有没书肆?”兰子心说这不是现成的市廛吗?也该有卖书吧?
    “回主子,前面有个烟云阁,有些黄本出售……”
    所谓黄本,便是纸张木刻书籍,因为纸色本呈草木枯萎之色,所以习惯叫黄本。
    “哪好,前面引路……”
    烟云阁靠近那日进来的洞口,也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铺子也在院中的大殿,进门就是一张硕大的展台,台上摆满了文房四宝,各种各样,琳琅满目。
    四壁都是高大的书架,书架上书籍倒也不少,竹简不少,更多的是布面黄本。
    这不由得让兰子想到那位冤家的书房,给人感觉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差甚远。赵瑾书房里的书架是背壁而立,环墙一周,还得刨去门窗所占不少的地方。
    这儿却是有如自家大院西厢房的布置,一组组书架两两相背,顶墙而立,加之墙面上也立一书架,便成了隔断模样,背墙只立一个书架的地方便能放下三个书架。
    加之这是大殿,不是一般的民舍,殿内之大,只怕能容下赵瑾那般几十个书房,自不可同日而语。
    记得那天在赵瑾的书房也看到过《南齐书》,只是当时拿了《山海经传》,不好意思再开口,本想来日方长,还了再借不迟,哪想到会有这等变故?
    “请问公公,可有本朝宗亲肖子显新刊的《南齐书》?”
    见到兰子进来,从书肆里面有一位太监马上笑吟吟地迎了出来。一听是问,立刻变了脸,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车转身就往里面退去,直把兰子弄得傻了。
    “翎子,这……这怎么回事?”
    翎子也是不答,又是老一套眼观鼻鼻观心,双眸只对着自己的脚尖。
    “算了,问你们也是白搭,我就不会自己找吗?”
    兰子没好气地嘟囔一声,径自一个书架一个书架挨个找去。
    这殿里估计不下上百个书架,好在兰子很快就注意到这些架子的分放规律,原来也是按照经史子集的类别。于是兰子就偷了一个懒,直奔史字而去。
    没想到此间史字不是大类,十几个书架不到,一会儿就转完,发现史书直到前宋为止,根本不见一本前齐的书籍,怎么这儿的藏书还不如赵瑾家里全点?
    兰子还是心有不甘,会不会这些公公把书放错架子了,于是对所有的架子重新搜寻一遍,发现不仅不见前齐的史籍,连经、子、集这三类也只收到前宋为止。
    兰子不由得纳闷,心说是不是这书肆远隔海外,好久没去中土大陆进货了?
    没人说话甚是郁闷,放着大活人不能直接置问,更是让人纠结,这吴尚宫的布置真是挠人心尖。如此受掣,兰子便没了好心情,不逛也罢,且回住所再行思量。
    不料刚进住处明堂,却发现桌上已经赫然放着一函《南齐书》,不仅函匣是上等木质,精雕细刻,里面还都是木面黄本,整整十册,一捧之下好不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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