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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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一直用昂贵药材吊着此人性命,世子不在时,他们便也继续吊着。由此,江鹭回来后,才得以在病榻上,见到将将醒来的段枫。
    深夜月明,一烛如豆。曾经的段小将军羸弱不堪,虚弱瘦削,艰难地披氅,侧坐在榻边。快夏日了,屋中还烧着炭,而他的手心仍是冰凉。
    他如同一
    ()缕照在湖面上的月光。若是天亮(),想来那月光便散了。
    江鹭心中颇不是滋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还是淡声:“不管你病得如何,这几日你都要在枢密院走动,不能让太子怀疑刺客是你。”
    段枫颔首,愧而笑:“放心。”
    他这副样子,要出门,恐怕又要……江鹭一言不发,抬手便要给他传输内力。段枫摇头摆手,轻轻推开:“二郎先不用这样。我此时还有一口气,让我将话说完吧。我知道你疑虑重重,不知我为何想刺杀太子。我当日是想岔了,此时想来,那是一步错棋,还连累了你。”
    段枫喘一口气,靠着床柱,休憩了一会儿,他才讲述起那些事。
    包括叶白就是程要白,叶白如今的疯魔;包括阿娅就是安娅公主,阿娅不知遭受了些什么,竟失了忆,沦为太子玩物,卑贱至此。他一度以为姜太傅所做之事是为了太子,只要太子死,一切便可结束。
    江鹭淡声:“太子即使死,你要的清明也不会到来。除非你愿意事情和你表弟想的那样发展……要满朝文武陪葬,要整个东京葬送。
    “我当初带你走,要的是‘救’,而不是‘毁’。我要的是冤屈得解,故人魂归。我要凉城回到大魏,流失的无处为家的百姓能找到安身之所。太子死不死,解决不了这种问题。段三哥,你虽年长我几岁,此次我却要说,是你心急了,你做错了。”
    病榻上的青年如何不知?
    段枫轻声:“二郎,我明白这些。只是我心有难堪,总怕毁了你——越查这些事,我越是心惊。我不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又怕你做到任何一步。
    “为了和你毫不相干的凉城,你能付出多少,能牺牲多少?
    “二郎,也许你始终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到了今日,也许你得想明白了——若是不想拉着南康王府的话,你在此时抽身而去,是最好的时机。
    “错过这个机会,回不了头……二郎,别把自己逼死。”
    江鹭心神震起。
    段枫说了和姜循差不多的话,他们的话,同时直指他的心病。
    江鹭当即起身:“三哥,你好好歇息吧。我会好好着想的。你……放心。”
    段枫苦笑。
    江鹭离开前,迟疑问:“你不想和安娅公主相认吗?”
    段枫回答:“若有可能,我希望世间只有我一人行于此道。”
    --
    江鹭夜里静坐寝舍,闭目思量。
    诸事诸情逼杀,姜循和段枫的问话言犹在耳,日日夜夜悬在他头顶——
    他能为了凉城,付出到哪一步?
    是像姜循那样的“所有”,还是段枫希望的“一无所有”?
    煎熬感如影随形缠绕着江鹭,事不到跟前,他无法做出保证。可他此时并不愿退,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姜循和段枫洞察到凉城事牵扯甚广,他亦隐隐有此察觉。
    他终有必须做抉择的那一日。
    还有,叶白和姜循。
    ()姜循知道叶白的身世,对么?他一提叶白,她就转移话题。他一问叶白,她就目光闪烁。他气怒又不平,不明白她到底是喜欢叶白,还是要隐藏叶白的秘密,不让他知道?
    她是因为叶白的身世,才回东京复仇的?她和叶白……这样亲密吗?
    江鹭夜夜难眠,恨不得立即去大相国寺问姜循——可惜她如今被太子关在相国寺中,太子又到处抓凶手,江鹭不能暴露自己,只能暂且蛰伏。
    --
    暮逊最近一月脾性极为不好。
    七月是太子生辰,朝中此时已经开始准备。但是太子遇刺,未捉拿到凶手,恨不得将整个东京翻得底朝天,遭到群臣弹劾。
    之前因为弹劾丑闻,这些大臣稍微安分,赵铭和也托病不上朝,谁知太子才风光几日,又遭弹劾。
    可恨如此,都未曾捉到凶手。
    而更厌烦的是,断断续续,似有流民为了生计,逃到东京。朝中有人注意到,私访去问,无非是些战乱祸事——阿鲁国新王野心勃勃,想在西域中争出首位。战火难免波及到大魏边土。而因凉城为他国领土之事,如今遭殃的,是凉城以南那些城池。
    因两国盟友之故,因凉城之事,边将不敢多置喙。当地百姓难忍战火,渐渐有人逃离。
    可太子要过生辰,生怕这些流民生出乱子。暮逊便私下交代贺明,看能否把这些人打发出东京。
    贺明愕然一国太子的面目,但命令交代下来,他仍要去办。好在贺家曾经从商,家大业大,打发些钱财,问题不算大。
    但贺明在救济流民时,从流民口中得知,后续想逃入东京的流民似乎不少……贺明沉思,知道这绝不是太子想要的结果。
    贺明思忖如何帮太子解决此难题时,有一个人哭哭啼啼求上门,非要卖画换钱。
    那卖画的,是一名妙龄少妇。少妇面色蜡黄神态木讷,似在流窜生涯中吃了不少苦。贺明以户部官员的身份来救济流民,这少妇一听,便闹着要见官。
    少妇被人扣压着,怀里紧紧抱着一幅画,当贺明到来时,她便用贪婪的眼睛打量这大官,思忖这大官能有多少钱。
    贺明叹息,哀民生之多艰。他不顾众人劝解而蹲下,和善询问少妇。
    少妇:“你一定有很多钱吧?我家郎君以前也是你这样的打扮……我跟你偷偷说,我家郎君以前权势通天!他是因为一幅画才被人害了……我受他嘱托把画带走,以后为他洗清冤屈!”
    贺明这几日见多了为了生计而满口谎言的人,这少妇目光闪烁,显然话中没几句实话。但贺明已打定主意接济他人,便不在意,只笑着问:“那你怎么要卖画?”
    少妇一滞,撒泼道:“我一介妇人,怎么帮我郎君报仇?不如、不如把画卖给有钱人……让有权有势的郎君帮我家郎君报仇!”
    少妇用美目撩他:“我看郎君你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贺明不吃她美色,只道:“拿来吧。”
    贺明以为自己得到的会是一幅粗糙至极的赝品,他当日甚至未曾想到看画。当夜,他忙完公务时突然想起此事,便打算将画收起封存。
    小厮帮他搬画时,不小心挣断了绳子,将帛画铺洒在地。小厮刷地一下跪地求饶,却良久不见郎君吭气。小厮偷偷抬眼,见郎君正用震惊而古怪的眼神盯着这幅画——
    画中是一位丰神俊朗、面如美玉的郎君。
    稀奇的不是这郎君气度堪比神仙落凡,而是贺明认得这人——南康王府小世子,江鹭。
    贺明沉下眉眼,吩咐:“把那个少妇悄悄找来,我有话问她。”
    他心跳砰砰,他预感到自己碰触到了一桩隐晦的私密:寻常情况下,小世子的画像不可能流落凡间。那妇人说她郎君因此画而获罪……这其中,莫非真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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