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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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三妹妹,打她这端走一碟糖蟹回去了。
    进了七月,吴家二房,三房都各自备了添妆礼物,往季姐房中送,冯氏送了一对娇玉儿金簪,又一根金雁钗,一副银事件。
    荣姐送了一顶银花镶珠儿的冠子,金哥送了三对金钩,一副玉耳坠,元娘虽已出门,但她提前在家中留下了与季姐添妆的物什,是一套官窑瓷器。
    三房祁氏送了一对银脚簪,一对银镯子,一副银箍儿,连个金物件都没有,哪怕是金镀银,金镀铜,一根钗,一副耳坠哪。
    季姐也不与她置气,她听说三婶母和大姐姐添妆的一套银头面,都是空心的架子货,三婶母能给她这几件,已是不错,她不能和大姐姐比。
    吴芳姐也捎来了与侄女季姐做的衣裳,鞋袜,用料绣花,和元娘的一般无二,并没有瞧不起这个侄女。
    季姐爹早亡,娘又是个没本事的,她们大房已然落败,吴家的亲戚,多是巴结奉承二房,与元娘添的礼,个个不薄,轮到季姐,有些亲戚小气了起来。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她们与元娘添的礼重,是要仰仗吴相
    公,季姐所在的大房,没有人给她们行便宜,她们也只念着些许亲戚情分。
    季姐懂这个理儿,故而也不怨。
    王小娘送的礼迟了几日,是一对香木梳,拾掇出一只黑漆匣盒盛了,使她带来的陪房婆子送来的,祁氏身边的寸红也跟着一块来了。
    等到夜间,季姐在匣子里铺着的一块方巾下面,瞅到了两张交子,共十贯钱,再一想到白日里婆子添妆,三叔母的丫头陪着,哪里还能不明白。
    这日,王小娘病了,吃了几日药不大好,季姐和荣姐素日没少得这个小婶母的物件和糕点蜜饯,就置了几样礼物和药材,一块去三房看望她。
    王小娘躺在床上,梳着缠髻,紫色纱衣,鹅黄肚兜,身上盖着一条百子多福的翠绿缎被,见两位姐儿来瞧她,忙张罗着让丫头摆果子,去外头买甜汤饮子来吃。
    “小娘,你屋里怎麽连口热水都没有?”荣姐打量了半响,王小娘渴的嘴皮犯干,她见桌上有壶,但里面没水。
    “妈妈,快与两位姐儿搬凳来坐,搬那两把好凳。”
    王小娘吩咐罢,看向荣姐,说道:“姐儿有所不知,大娘子说家中吃的水,是打外面买来的甜水,一桶要使两百个钱,我原也不知此事,要是知了,不会白吃家里的水。
    我房中的丫头去灶房讨要热水,灶房不给,去问了大娘子才知,我正要使丫头去给大娘子送水钱。”
    王小娘嫌床上的帐子碍了眼,撑起身子,收了帐儿,她生的不似那等丰腴的妇人,成婚了一年多,身子也没鼓起来。
    季姐曾听扇儿说过,姑娘嫁了人,会变得不一样,她瞧着小娘没甚变化,还是娇娇弱弱的,不似叔母祁氏。
    叔母祁氏是个不嫌羞臊的,去年她去她房中送红皮裂口石榴,她敞着怀,雪白丰满的长奶/子半露,她都不敢瞧。
    “家里使水,用的该是公中钱,叔母若是要水钱,那为何祖母,祖父那里不去要,只要小娘你一人的?”
    荣姐心肠通透,晓得这是三叔母故意寻由头找小娘要钱呐,小娘给了这遭,下回她那叔母还有旁的借口来要钱。
    她要是小娘,头一回就不给她,要一回给一回,吃到了甜头,何时是个头。
    “我这叔母,不过是看小娘你好欺负,我住在祖母院中,从不知吃口灶房里的热水,还要拿钱出来。”季姐道。
    王小娘苦笑道:“要是教我拿个水钱,不值什麽,不过是两百文钱,打年前四五月里,大娘子今儿说要给家里丫头婆子买料子做衣裳,手上不宽裕,借我的钱先使。
    明儿说要给哪家备礼,又借走十五六贯钱,大大小小,我这儿记的有账,借走了六十余贯,她不说还我的事,我也张不开嘴要。”
    荣姐和季姐听了,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她们俩人没想到,叔母祁氏能这般不要脸皮,连妾的便宜都占。
    季姐正欲说话,忽地瞥见窗户外有叔母屋里的丫头在听墙根,她与荣姐使了个眼色,俩人都咽下了话,问起了王小
    娘的病。
    “打吃了香婆那的香灰,我身子这两日轻快了些,再吃两包,怕是病能全好。”
    荣姐还没听说过香灰能治病的,与王小娘讨来看个稀罕,王小娘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只鹦鹉潞绸香囊,掏出一个朱砂符纸包,里面包的就是香灰,荣姐接过来,与季姐打开细瞧。
    王小娘道:“这不是寻常的香灰,我舍给那婆子十贯钱,教她买齐上供的牲畜,再寻一尾三年的红鲤鱼,鱼尾巴要白色儿。
    再买两斤香油一块供奉了,香,纸,烛,灯,一应不少,连供三日,再捏个穿裙儿的纸人,点了胭脂,与我的衣裳一块放在盆里烧了,教它替了我,如此这般后,香头烧的呈莲花状,收拾了香灰来吃,一日吃两回,吃够十四日,病就能好。”
    “别是糊弄人,我听闻香婆都是诓人钱财的。”荣姐不信这
    “这个香婆灵验,我本家婶子,就是吃她的香灰吃好的,姐儿别不信,旁人的不灵,只她的灵验,我上回得病,也是这样痊愈的。”
    季姐把香灰还给了她,“小娘要是吃不好,就请张大夫家来看病,他看的好,祖母得热疾,吃了他两副药便吃好了。”
    “我记下了,劳你们姐儿俩来看望我。”
    俩人又陪着王小娘说了会子话方告辞,来到冯氏房中,把王小娘的事说与了她知晓。
    冯氏不以为意,道:“我今儿与你姐儿俩说说,省得到了旁人家,作痴儿,上说高门,下到低门,给家中儿郎娶媳妇,都挑嫁妆厚实的小娘子,你们却不知这里面的根由。
    这样的人家,多是贪财,惯爱用一个借字,掏新妇的嫁妆,教新妇有口难言,要是不借,家中婆姑与你没个好脸,各种暗法儿作践人。
    要是借,那钱财便是有去无回,用个几年,便把人的嫁妆给掏空了去。”
    “母亲,她们就不要脸皮吗?”荣姐问道。
    “脸皮?这样的事,官宦人家多的是,若是不能花新妇的银钱,只看着,图个什麽?那些个面上装的怪是个人物,背地里算计儿媳的钱是常有的事。
    不止婆姑算计,就连官人也算计,他们有人宁愿娶有钱的寡妇,都不愿娶没钱的小娘子。”
    “叔母,难不成就任由他们借走嫁妆吗?”季姐以前哪里知晓这种事,家里祖母她们都没朝叔母借过银钱,叔母在家是个做主的人,她的嫁妆想给谁用便给谁用,她不欢喜了,连东哥都用不上。
    “这便要看门第了,新妇家门第高,头两回借与她们,算全了脸面,后面再来借,不借就是,要是新妇门第低,少不了要多想些法儿,保住嫁妆。”
    冯氏教了她们一场,她们到了婆家,遇上这样的事,心里也好有个谱儿,到了下晌,她使婆子去三房看了看,送去了两包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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