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帝后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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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皎月愣了一下。
    造反?哪里?
    博州……博州!
    !
    那个地名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卢皎月脸色禁不住苍白下去,脑中甚至有一瞬眩晕。
    她往后踉跄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扶住廊下的立柱,但晕眩的视线中一切景物都带出了重叠的虚影,她抬手碰了个空。
    好在并没有这么跌坐在地上,腰间环过来一只结实的手臂,将她稳稳地带入怀中,上方似乎传来一叠声的焦急呼唤,“阿嫦?阿嫦!”
    周行训第一次看见皇后露出这样的神色。
    阿嫦的情绪总是很平又很浅,就连生气都是淡淡的,全然是印象中皇后该有的样子。
    但周行训不喜欢那样。
    想要逗她笑、想要让她开心、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惹她生气……想在那张脸上看到更多鲜活明亮、和平常不一样的表情。
    但却不是现在这样。
    她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失态得不像是个“皇后”
    。
    这几天一直暗地里较着劲的目标突然达成,周行训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回去抽死半刻钟的自己:没事干什么装腔作势?!
    周行训连忙出声解释:“阿嫦没事的,只是博州而已,我在舆图上画给你看,博州很小的,四面也没什么可
    ()以据守的险地,仅有沁水一水可凭,地形平坦,最适合骑兵冲锋,而且马公纬手下也没有什么能征善战的大将……”
    他一边解释着情况,一边观察着卢皎月的脸色,努力把情形说得更明白些,也让阿嫦知道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怀里的人依旧脸色苍白。
    她唇色本就浅,这会儿更是全然失去了血色,微颤着张合、好像在说什么……
    周行训终于回神,他连忙停住了话头,侧耳去听对方的声音。
    但那声音实在太模糊了,他对着口型连蒙带猜,才不确定道:“蜜水?阿嫦想喝蜜水?我去给你倒。”
    这么说着,他直接打横抱起了卢皎月,三两步跨进了殿里。
    被突然的失重感打断了思绪,卢皎月终于从那骤然陷入的惶恐情绪回神,紧接着嘴里就被灌了口齁甜的糖水。
    估计是怕呛着人,周行训虽然一系列动作都很仓促,但这口水喂得并不急,揽在背后的手还轻抚着背顺气。
    细心体贴得不太像周行训。
    不过卢皎月这会儿没有心情注意这些细节。
    一杯温热的糖水入腹,卢皎月的心情确实镇定了不少。
    虽然并不嗜甜,但是卢皎月也得承认,甜味剂总能唤起人类本能的安全感。
    周行训还要再倒,卢皎月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对面人问:“好点了?”
    卢皎月轻点了下头,声音很低地“嗯”
    了一下。
    周行训稍微松了口气,却又问:“刚才是怎么了?”
    他知道阿嫦不会把“博州造反”
    视为一个“好消息”
    ,但她刚才的反应也太不对劲了。
    卢皎月缓了下气息,才略微哑着声,“姨母前几日送了方红丝砚到宫里、是表兄游学过青州时所得,我一向喜欢这些,她才特意送进来。
    又让人带了口信,说表兄在外一年之久、已经动身准备返回长安……”
    其实是卢皎月是先让人递信问的郑家情况。
    虽然周行训那天开口就是“宰相”
    纯属发疯,但按照这时候的习惯,郑家照顾她这么多年,如今她做了皇后、理当有所回报。
    倒也不是为了外人眼中如何如何,郑家的二子都算她是看着长大的“弟弟”
    ,是出去玩都不忘互相带礼物(郑淳的那方红丝砚明显是给她的)的姐弟兄妹关系,她本就非常愿意帮忙。
    但是却没料到,在等到对方回到长安之前,先一步听到了博州反叛的消息。
    从青州回长安,如果沿水路而行,必定经过博州。
    若遇乱兵,是带多少家丁护卫都不管用的。
    在北方打了这么多年仗,周行训对城池地形只会比卢皎月更熟悉,听到“从青州回长安”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阿嫦你别着急,博州尚未起兵,送信一来一回也有时间,如果兄长送信时已经动身离开青州,说不准现下已经过了博州地界,不日便会回到长安。”
    卢皎月白着一
    张脸摇头,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郑淳在外游学是会给家里寄信的,卢皎月如今身在宫中不方便收信,但是萧氏显然并非如此,那句随着砚台送来口信里的‘五郎也差不多到博州’可信度非常高。
    虽然卢皎月没说,但周行训也能从这态度中猜出一二。
    他伸手过去,把卢皎月不自觉攥紧的右手手指掰开,强行把自己的手塞进对方掌心,另一只捧住了卢皎月的脸,让她不得不看过来。
    卢皎月几乎是被迫着和周行训对视。
    她第一次这么长久地直视着那双眼睛,和他身上那热烈到近乎灼人的气质相反,这双眼睛是冰凉的、冷静的、带着无比清醒的理智。
    “阿嫦,他不会有事。
    他是世族子弟,在朝中又无任职,马公纬没有任何理由为难他,为难他不会有任何好处。”
    周行训的声音很平,神情也非常稳。
    在这样过度平静的情绪感染下,人心绪也跟着平稳下来。
    然而还不等卢皎月松口气,却听他接着道:“就算他碰巧到了博州,恰好遇到了乱兵,也没那么可怕。
    他既在外游学,必随身带着护卫吧?阿嫦,就算是乱兵,也是欺软怕硬的,他们多数时候都不会去动带着刀子的人……要是运气不好,真碰上马公纬发疯,强行掳掠过路壮丁入伍也无妨。
    识字的人在军中很少,他不会被扔到战阵的最前面……”
    卢皎月:“……”
    她听出来了,周行训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这种时候就算不说“不会有事”
    之类的套话,也没有做这种假设的吧?又是“乱兵”
    ,又是“被抓壮丁”
    ,是生怕人不够担心吗?
    但偏偏是这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态度,将种种可能性剖析明明白白地摆到了眼前,居然奇异的让人安定下来。
    看,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
    而在叙述者平静的语气中,这些事好像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卢皎月紧攥着周行训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松下了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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