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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宋迟瑜又去卖糕点了。
李良在屋里待了一阵,原本是想着也出去打听一下情况的。
但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没冒这个险。
毕竟眼下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只有宋家姐妹。
可一旦出了门,那就一定会被别人看到。
万一事情暴露,黄川开始找搜查自己的下落,到时候就麻烦了。
所以还是老实待着吧......
稳妥起见,李良选择回屋继续“躺平”。
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宋迟瑜。
悲惨可怜的身世、沉默寡言的性格、神秘莫测的修为、病娇偏执的属性......与后者才相识不到一天,这女人就已带给了他无数“惊喜”。
毫无疑问,宋迟瑜不简单。
不过李良并不在乎她有多少秘密,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安全的等到三司官员抵达定州。BiquPai.CoM
嗯?要不拜托宋迟瑜帮自己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
感觉她虽然古怪,但还是可以信任一下的。
眼睛一亮,李良突然从床上坐起,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宋迟瑜整天走街串巷卖糕点,应该认识不少人。
再者她只是一介民女,明面上与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不会引人怀疑。
自己又不需要她打探什么机密,只是打听一下三司官员何时到定州,以及李家的近况而已。
想来应该没啥问题......
打定主意后,李良立马走出偏房,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中,眼巴巴等着宋迟瑜回来。
然而他从午后一直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入夜,却一直没有等到人。
怎么回事?
糕点还没卖完?
李良不知道宋迟瑜平时都什么时间回家,因此当下便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正常。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他心中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不会出了啥事吧......
一直等到差不多戌时,李良终于忍不住了,身披月光走到院门处,推开门探头往巷口看了看。
黑漆漆的巷中空无一人,唯有门外的老柳树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着枝条。
眉头紧皱,李良心中担忧更甚,但又不明确自己是在担心谁。
正常来说,他应该是在担心“夜不归家”的宋迟瑜才对。
可刚刚也说了,他本就不知道宋迟瑜平日里几点回来,所以不应该为此感到担心。
换句话说,心中那莫名的紧张与忐忑,更似来自别处。
是哪里出了问题......胸口有些发闷,李良深吸一口气,竭力回忆着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然后就在某一刻,他突然无比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想起来了!
上次自己要与李平阳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
气结、胸闷、心中惴惴不安......当时自己觉得不太妙,没再给李平阳施压,这种感觉才逐渐消散!
所以这应该是某种预兆!
预示着与自己有羁绊的人正在面临生死危机!
上一次是李平阳险些被自己气死,而这次......
“咯噔!”
一瞬间,李良的心情猛地跌至谷底,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完了!
李仁被捉奸了!!
......
......
“砰!!”
“我等奉令捉拿嫌犯!!一楼的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别唱了!快滚!!”
“看好二楼所有门窗!不许任何人走脱!!”
“啊!!”
当上百号官差踹开大门,突然冲入水镜楼时,楼内顿时乱作一团。
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官刀,一楼看客稍稍一愣,旋即便争先恐后的往楼外跑,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台上的戏词乐声更是戛然而止,一对戏子吓得花容失色,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桌椅翻倒、瓷碎水溅,一片混乱的场面中,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胖男人突然从后台钻出来,踉踉跄跄的随人群跑到一个紫衣官差面前,脸色惨白的问道:
“徐、徐捕头,这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刘掌柜......”
看清来者后,紫衣官差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将男人拉到角落,这才压低声音回答道:
“我也是没办法,黄大人亲自下的命令,事出紧急,没能提前知会你一声。”
“这、这......”
胖男人欲哭无泪:“徐捕头,你们抓人就抓人,何必闹这么大的阵仗啊!”
“唉,若只是抓个嫌犯,自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紫衣官差叹了口气:“可这次是黄大人的家事。”
“家事?”
胖男人一愣:“什么家事?”
“刘掌柜,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太多于你没好处......”
紫衣官差摇摇头,刚想多说几句。
不过当一个身着便服,明明身材不算高大、但却能给人以极强压迫感的男人出现在堂中时,他立马就将胖掌柜抛在一边,快步跑了过去。
“砰!”
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倒,紫衣捕头一手撑地一手扶刀,低头恭敬道:“大人!弟兄们已将二楼看死了,绝未有人逃脱!”
“嗯。”
男人微微颔首,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一扇扇或开或闭的窗户,旋即便迈步向楼梯走去。
而好巧不巧,那个胖掌柜此刻就站在楼梯边。
“黄、黄大人......”
胖掌柜看得出男人心情很是不好,但又不敢不吱声,故而待后者行至身前时还是哆哆嗦嗦打了声招呼。
男人闻言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看他,淡淡问道:
“刘掌柜是吧?”
“是、是......”
胖掌柜额头冷汗直冒,甚至声音都有些许走样:“小、小人刘金贵,手、手下戏班曾有幸去大人府上唱过戏......”
“我记得。”
男人冷笑一声:“呵呵,家妻最喜听你们的戏了。”
“是!”
潘掌柜眼睛一亮,立马连连附和:“承蒙夫人关照,时常来鄙楼听戏,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经常来是么......”
男人眯了眯眼,笑着再问:“那她今日可曾又来了?”
“来了来了!便在二楼的春月......”
突然,胖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也猛地瞪大。
看到男人那阴冷的眼神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终于明白郭香兰最近为啥每天都来,却又每次都把观戏的窗户遮的严严实实了。
感情这位州牧夫人压根就不是来看戏的啊!!
“黄、黄大人,我我我......”
“噗通”一下瘫软在地,胖掌柜瞬间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而男人也没再看他,只是抬头望向某扇特意挂了幕帘的窗户,平静说道:
“刘掌柜,对不住了。”
“今夜有人得死在你们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