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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也不是个蠢的。听秦歆如此一说，她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件事的微妙之处。
她脸上顿时浮现怒容，一巴掌狠狠拍在一旁的小几上：“若莲这丫头，真是太不像话了！我非得跟大嫂见上一面，把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说着，秦夫人就要起身。
秦歆拉住秦夫人的手，淡淡说：“母亲，算了。”
“算了？这件事怎能算了。”秦夫人怒道，“若莲在外头胡说八道，毁坏的可是你父亲的名声。你父亲在外头拼死拼活，还被皇上无端的猜忌，这些都罢了，凭什么就连咱们自己府里的家眷，也要来败坏他的名声！不行，这件事一定得有个了断！”
秦夫人越说越怒，胸脯不断起伏。
比起秦夫人，秦歆要冷静不少。
她淡淡地问了秦夫人一句：“母亲莫非是觉得，您去找了二妹妹一趟，二妹妹就能诚心认错、虚心改正了吗？”
“这……”
秦夫人被问得一愣。
她对秦若莲的品性，其实不算太了解。毕竟，秦若莲不过是大房的庶女罢了。虽然自小就被养在秦大夫人身边，可抡起她的身份，到底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是，即便秦夫人不了解秦若莲的为人，她却也知道几句老话。
譬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再譬如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既然秦若莲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说明她对镇国公这一脉的人，是心存利用和炫耀的。既如此，即使秦夫人找上了秦大夫人，跟她说了这件事的始末，也是没用的。
秦大夫人的言语和责罚，有可能会改变秦若莲的举动，却无法改变她的居心。
思及此处，秦夫人不由冒了一脑门的冷汗。
她气不过地一甩袖子：“我倒没看出来，若莲她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她荏弱楚楚，我还颇为怜惜她。就算知道她有些小心机，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谁知……唉！”
秦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秦歆淡淡道，“母亲既然知道二妹妹的品性，从今往后，不再宽纵她便是。”
“你说得对。”秦夫人摇头道，“眼下，你爹和你两个哥哥都在北狄前线呢。他们在前头为国效劳，咱们可不能在后头，去扯他们的后腿。”
两个哥哥……
秦然，和秦云吗？
秦夫人不知道的是，军中的秦家兄长，现在就只剩下了秦然一个。
秦歆脸上的笑容凉了凉，眼神飘忽片刻。
秦夫人一直看着秦歆，自然也就看见了她这时的表情变化。
秦夫人不由疑惑：“歆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娘。”秦歆笑着摇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是前线的事情吗？”秦夫人叹了口气，心疼地揽过秦歆的肩膀，“前线那些事情，让男人去都嫌不够，何况是你一个娇花嫩柳般的姑娘家。真是苦了我的歆儿。”
“娘。”秦歆的心软了软，靠在秦夫人怀里，静静道，“其实，前线的事情不算苦。防御外敌并不辛苦，真正辛苦的是，要时时刻刻地防着从背后过来的冷刀子。”
秦夫人想了想，想起先前代宗在自家后院安插眼线的事情，也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唉，娘是当真希望你爹能早些回来。要不然，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秦歆笑笑：“娘也不用不踏实，这不是还有我吗？”
“娘知道。”秦夫人欣慰地点点头，伸手帮秦歆整理好秀发，“歆儿一直是娘的骄傲。”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阵子体己话，秦歆起身，把秦夫人送出了院子。
看着秦夫人离开，秦歆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还好，秦夫人没有过多追问秦云的事情。
刚才秦夫人问起秦云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在打鼓，神情也不自然了许多。若是秦夫人继续问下去，她非得暴露出来不可。
秦云的事情，是不该再拖了。秦家的儿郎，没道理一直被扣留在西戎、不能回家。
就算没有秦夫人，她也该想个办法，让秦云回来才是。
秦歆默默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回头又想起李悦的事情来。
她转过头，告诉玉瑶：“你这两天勤快些，多问问紫菀，最近秦若莲那边都有什么动静。”
“哎，奴婢知道了。”
玉瑶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镐京看起来平静无波，没什么大事发生。
在秦府当中，唯有秦歆自己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是何等湍急的暗流。
至于另一边，秦若莲回到府里之后，着实提心吊胆了几天。
她生怕被秦夫人找上门来，责问自己为何要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