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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负责后援吧,不要派人去惊扰我的同伴,明白了吗?”茉慈听到他们应声后双手触门,所有的声音和震动都是门被撞击了产生的,她只推开了两吨的门迅速闪身出去。
旁边门卫室传出浓厚新鲜的腥气,茉慈皱眉跑进去,一眼确认已经没救了,虽然并没说过话,但偶尔眼神对上也会友好微笑的关系。现在尸体却连原样都辨认不出,胸口以上的部位全部都被轰烂。
茉慈扫了一眼正在撞击试炼之门的东西,居然是攻城锤,而摆在攻城锤后面一列的是炮,试炼之门四五米开外还躺了几具被切断的尸体,看来是基裘的战果,然而头顶的螺旋桨声提醒她没时间犹豫了。
茉慈看到天空突然闪烁蓝焰。下意识背手到伸手却没摸到弓,茉慈叹了口气把睡袍脱下,盖在脚边惨不忍睹的尸体上。
外头已经有人乱叫“银色头发!是席巴!”,却在茉慈缓慢走出保安亭时怔住,显然传说中银发揍敌客男性绝对不是眼前纤细的女性。但对他们来说没区别了,茉慈一样是他们无法预见且不可阻挡的杀戮者。
大约是基裘已经解决有威胁的人了才进门,所以茉慈面对的全都是只会用重武器的普通人。全数杀完后,她看到揍敌客家宅范围的山林里已经冒火光了,结合之前几里外的爆炸声和天空中飞过的飞机,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
茉慈推门吩咐之前的女管家:“通知梧桐,把天上照亮。”回到管家室时梧桐已经极有效率地把事办好了,他甚至早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小姐嘱咐过不能去打扰您的同伴,所以这把弓应该能将就使用。”
“糜稽和奇犽怎么样?”接下弓随手拉了拉,问起其他人的事。
“那种程度的炮弹无法击毁内宅防御。现在只有后院森林被炸了几处。”
基裘已经不用担心了,库洛洛更不用说,这种程度的袭击大约只是毛毛雨吧。茉慈点了点头,“先尽量降低损失吧。”空投炸弹为了效率通常不会飞行到太高距离,但梧桐的弓承受不住茉慈的力气断掉了,气氛短暂尴尬,梧桐马上递来另一把弓。
然后她成功拉断第二把,“如果要射中那么远的东西,就必须用很大的力气,很大、很大的力气。”
“看来家里的东西得更新了啊,”桀诺从远处走过来,衣服上字样是生涯现役,看来刚忙完工作,“你来了啊,剩下的交给老夫吧。”
茉慈非常识相地转过身,虽说看了也没什么,但知道得越多牵扯就越多。不过她转过身就看见了鬼一样的伊路迷。
他打招呼:“晚上好。”
“今天晚上确实挺好的。”茉慈把手里断裂的弓扔到桌上,背后他人念气暴涨,浑身针刺刺得不舒服,过了一两分钟,桀诺吩咐梧桐去处理残局。
“小丫头辛苦啦,早点去休息吧。”
茉慈回身的时候已经不见桀诺身影了,她和伊路迷简单打了声招呼,离开管家室准备回外宅自己休息的房间,今晚看起来惊天动地,实则极易瓦解的闹剧收场,她也开始困了。
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茉慈以为念气天使治愈了基裘,天使的呼吸的确治愈了她,但不包括她腹中生命。
逻辑上是没有错误的,茉慈给念气天使的指令仅是“救活基裘”。梧桐头一次看见茉慈黑脸,她飞快做完身体清洁钻进外宅的特别医疗室,桀诺已经穿戴了全套手术衣站在基裘床边,三四名家庭医生正在忙碌取出腹中子。
“你来看看怎么处理吧。”桀诺抬眼看了看茉慈,退开一步把位置让给她,他发觉茉慈压根没听进去,她在和做紧急手术的医生沟通情况。
基裘的孕肚受伤了,当然被天使的呼吸很好地愈合,同时也苦了她腹内已足月的双生子,其中一个被重伤失血濒临死亡,另一个还好只是轻伤。情况较好的新生儿已经被妥善治疗并放到保温箱,茉慈抱起另一个,念气汹涌破闸灌注。
到底是自己对情况判断失误,茉慈对自己的毛躁后悔不已,但有更多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失控。救人的念气被狂暴的心绪牵动,变成让除桀诺和基裘外难受的寒气,并不宽敞的手术室像被扔到了世界最北端的冰天雪地。
“小丫头,知道为什么我儿媳妇只有腹部受伤最重么?”
茉慈一怔,她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不知道。”话说得咬牙切齿,念气仍不停地灌进小小幼儿体内,却没有丝毫反应。良久后桀诺哼了声,“基裘是席巴亲自物色的媳妇,她从不让我们失望。你也别失去理智了,能保住一个孩子和她自己的命,已经很幸运。”他走到茉慈身边,看到她仍徒劳地把念气输进被抛弃的幼子身体,神态专注到恐怖。
桀诺终究叹了口气,似是不忍道:“把孩子交给我吧。”他要把可怜的孩子送到所有揍敌客唯一的归宿。
“清场,”茉慈抬起头来面对他,“我有办法了,这里所有人都出去吧。”念气天使再次出现,轻吹一口气治愈了基裘腹部创口,茉慈神态已恢复平静,桀诺却轻易看穿河床下的暗涌。茉慈说:“这孩子还没死,今天这种情况是我的过失,也应该由我来补偿。办法是有的,不过需要你们都出去,这能力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桀诺什么也没说,抱起基裘领着医生们离开,门扉被轻轻合上,这里终于安静下来。茉慈所说的能力也并非真的是她研究出了什么能力,能够让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起死回生。抱着小小娇软身体,茉慈想到了那片死寂的青岩被她血液浸染后生长出植物的事。“这孩子还没死”只是她嘴硬罢了,就跟她不愿意想为何基裘只有腹部被重伤一样。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听我唯一一次请求吧。”
手术刀利落划开手掌,温热鲜红液体飞落到冒着死气的婴孩脸上,茉慈轻轻打开孩子的嘴。
“至少这一次,用我来交换也好,让这孩子活过来。”
颤抖的声音,滚烫的泪混进掌中血液,一齐淌入娇嫩的嘴中。
“我犯下的罪孽已足够多,即使下一刻死去也无所谓,这无用的能力和血,最后只能救下这孩子也好,让他活下来,他是无垢的。”
人类死后不会控制肌肉阻止异物落入气管,茉慈青白着脸反复划破不断自愈的手掌灌血,一直到浓稠的液体从幼儿嘴中满溢落下。
她让孩子的头轻轻后仰,口对口、对鼻不停吹气,用指头按压孩子胸骨中线,实践只在书上看过的幼儿心肺复苏术。最后连节奏都乱了,还是没有丝毫起色,茉慈崩溃地跪坐在地。
“神不愿意原谅我,”痛苦地闭上眼,连抱着孩子的双臂也不停颤抖,却还不肯放手,“是我的错...”手中鲜血有自己的,也有卑鄙、狡诈、下作和善之人的,早已污秽不堪,没有资格向神祈求祷告。
奥利说,他一生崇敬大自然,却犯下两个不可饶恕的罪孽。悲恸的脸突然舒缓,茉慈想,强行让这无辜丧命的孩子再次睁开双眼,也是大自然不会饶恕的罪孽吧。指尖下柔嫩胸膛重新起伏,虽脆弱微小但心在搏动,被从口鼻灌了许多血液的婴孩咳嗽着啼哭。
明明是违逆自然该受天谴的行为,茉慈却头一次感到自己可以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