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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舱内的神经感应接驳口，抓起莫芸的陶瓷盒子，挥开一道空间之门一步跨了过去，直接进入了红心女王的驾驶舱。
景璃浑身是血的站坐在驾驶舱的磁力约束场中。
她的身上多处骨折，在与巡洋舰的撞击中造成了内脏破裂。此刻她几乎凭着意志力支撑着身体，通过大脑发出的意识指令箍住安东尼的机甲。
“蠢货！”安东尼骂了一句，冲上去把景璃从约束场中拽了出来。她一下子栽进安东尼的怀里。
他再次挥开一个空间之门，打算把景璃和莫芸都带回自己的宇宙。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一股从没感受过的alpha信息素威压向他压了过来，那力量排山倒海，似有万钧之力，让他的膝盖僵硬，额头和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你！”安东尼惊讶地看着景璃。这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被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威压所压倒。
勒住开普勒.黑星号、释放强力的alpha信息素威压，给景璃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她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但心里却有着一个无比巨大的执念——不能让安东尼离开。
安东尼.奎恩是个威胁。白羽的，双胞胎的，无数无辜人类的巨大威胁。他一旦离开就有机会卷土重来，再次掀起腥风血雨。虽然景璃这种爆发式的威压是坚持不了多久，最多1分钟而已。但就目前来说，1分钟已经足够了。
“抱歉，”景璃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安东尼，你不能走。”
安东尼沉默地看着景璃，突然说：“你小时候，想要多听一个睡前故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有多可爱，现在就有多可恨……你真的有那么恨我？”
景璃叹了口气，“我不恨你，安东尼，但是你让我感到恐惧，你做的事情太可怕了。”
“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景璃换了个姿势在地上坐下，靠在操作台下方，“不过，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你歇歇吧。就算拿到了息壤又如何呢？挑战河外星系的高维度种族？在永不停歇的战争中度过一辈子？”
“这有什么不好的？”
景璃嗤笑了一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垂下眼睛，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对不起，宝贝儿，我回不来了。你得好好的，别忘了我，也别太想我。
看见安东尼还盯着自己，景璃轻叹着说：“虽然现在说这话已经完了。但你为什么就不能收手，换一种生活来过一下？”
换一种生活？安东尼冷如寒石的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早就没有生活了，或者说他的生活里只剩下杀戮和征伐。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已经不会换一种生活了。
安东尼抬头，向红心女王观察窗看去。魁星和山鬼兵团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困在这个宇宙中，因而乱了方寸。残余的战舰和机甲正在收缩，试图回到帝都星再穿越回去。
可惜合并点被关闭了，他们都回不去了。
爆炸的火光布满了星空，将沉闷的虚空燃烧得绚丽、壮观。曾经这是安东尼最为喜欢的景色，如今看来也索然无味。
也许，是结束的时候了。
“29，28，——”
安东尼屏住呼吸，在景璃的威压之下突然奋力抬起了左手。金属的手指陡然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刺向自己后颈的腺体。
他野蛮地一挖，直接将alpha信息素腺体给连皮带肉的扯了下来！鲜血一下喷了出来，将驾驶舱染红了大片。失去腺体，安东尼也就不再受到威压的影响。
景璃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拔枪。
但却迟了一步，安东尼一把将她攥住，左手再次打开了另一个空间之门。他盯着景璃，剧烈的疼痛让他被鲜血盖住的脸显得狰狞、扭曲。
“我原谅你了。”安东尼说。
景璃还没弄明白安东尼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又看见他干了一件更加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
他抓起随身的一把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向自己的左肩砍了下去。
“安东尼！”莫芸惊呼道。
景璃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一身的鲜血，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安东尼，他竟然把自己整条金属手臂砍了下来！
“你疯了！”景璃被这场景吓唬住了，在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只是本能地扑过去想要给他止血。
“15，14，13——”
安东尼用另一只手抓起金属手臂，重重地砸到景璃的胳膊上。她本来手臂就已经骨折，这一砸之下疼得她忍不住惨叫起来。
“别叫了！”安东尼吼道。
金属手臂像蛇一样，在接触到景璃手臂的那一刻就立刻缠了上去。从手腕到肩膀全都被流动的金属包裹住了，无数的触须从金属内部延伸出来，刺入了景璃的皮肤内部，与她自己的手臂融为了一体。
等做完了这一切，安东尼脱力的晃了晃，一下子跪坐下来。
他用手撑住自己，抬头对景璃说，“走吧。”
景璃愣住，几分钟前，他们还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但此刻却感到万分难过。
她的眼泪流下来，惹着手腕的疼痛伸手去勾安东尼的胳膊，想要把他拖进空间之门，却被他甩开。
“我去做什么？当白羽的俘虏？你不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杀了他吗？”
“我……”
红心女王的警报声变得急促起来：“8，7，——”
“快走，把莫芸也带走！”安东尼厉声说。
“不！”莫芸立刻表示反对，“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
安东尼难以置信地看向莫芸，眼睛里突然涌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嘴唇颤了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4，3——”
“快走！滚蛋！”安东尼暴怒地推了景璃一把，将她直接推进了空间之门。
在景璃向另一个空间坠落的时候，隐隐地听见安东尼说：“记得把你的项链要回来……”
空间之门的另一端开在泰坦号旗舰的舰桥上。
景璃一身是血的跌落过去的时候，只看见在即将消失的光晕中，腾起一团鲜红的火光，猛烈的气浪夹着火舌，穿过空间之门扑了过来。
气浪将景璃掀了出去，空间之门也跟着消失无踪了。
正坐在主控座位上的白羽急忙冲了过来，连忙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样？”白羽紧张地问道。景璃那浑身是血的样子让他吓了一大跳。
“……我没事，”景璃说，眼睛还看着光晕消散的地方，“安东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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