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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已是无力回天。
赵俭骑了马到衙门唤来些弟兄,撒出去请王进福、王正阳、莫耀祖和许莜儿等人。
另一些则去采办帐布、请鼓手、搭灵棚地忙活。
特地托人向魏主事和杨伯雄告了假。怕正式告知,老爷来或不来,给人家添麻烦;若不告知,又怕礼数不到。
果然,魏主事取出一两银子给来人,“我公务忙,不便亲自前去祭奠,你替我送些祭品,转告赵捕头节哀。”
杨伯雄则给了来人五两,“恰这几日事多,转告赵捕头,我有空便去,不必等我。需要人手从衙门里调,无需请示。”
王进福等人陆续赶到,在遗体前跪下烧纸,哭了一回。
王进福与张老伯相识比其他人都早,来家相谈的也多。
想起当年,在老土院里,张老伯一身麻衣、大帽,二人相谈时的情景,及日后的交往,仍历历在目,一时泪水纵横。
荷儿哭道:“爹近些时日,总说梦里又见当年军中的长官和弟兄,只道是人老念旧,不想是要去了。”
灵棚搭到门前的空地上,四周围了看热闹的人群。
王正阳小时就在自家、脚店和赵俭叔三家转,五、六岁便在张老伯家过夜,自是悲恸不已。
晚间,灵棚内外点起几盏角灯。
鼓手们吹打,和尚们念经,周围四邻吃过晚饭,又都老老少少聚拢过来。
人群里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这个道:“平日只见瞎眼瘸子进出,原来老汉晚辈一大堆哩。”
那个道:“那小媳妇过来十几年了,怎得越发年轻了,就是不见生娃。”
另一个道:“那个是坐轿来的,也长的俊俏,还带着丫鬟,想是嫁到大户了。”
边上一个插嘴,“你别看主家拐七咧八的,当初娶媳妇过门,来的都是衙门老爷,连知府都送来贺礼哩。平时马进马出,媳妇花银子不哆嗦。”
灵棚内,赵俭道:“荷儿,你与玉环和莜儿先回西屋打打尖,眯一会儿。”
三个女人还想硬撑着,王进福:“快去吧,有事体喊你们。”三人相搀着回了院。
这时,老高黑黄着脸骑马过来,后面跟了两个差役。
几人忙起身相迎。鼓手和念经的停下,老高与两个差役跪下干嚎了两声,莫耀祖过去搀起。
老高直着眼睛道:“兄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大伯殁了,为何不先告知我?我早些来帮你操办,也不枉兄弟一场,我还是听弟兄们说才得知。”
赵俭眼圈红着,“哥哥勿怪,是兄弟的错。今早去衙门,听说你早早办差去了,回来便忙眼前的事,把你给忘了。走,进屋喝口茶去。”
王进福:“阳儿,去跟着伺候一下,你赵叔腿脚不便。”
外面鼓手又吹打起来,几个和尚又嗡嗡念起了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衹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
赵俭把几人领进东屋,荷儿也从西屋出来见过,王正阳沏了四杯茶,立在一边。
老高瞅了瞅,“这是你们哪家的后生,怎没见过。”
赵俭:“这是我大哥王进福的公子,你看,已成人了。”
老高惊讶道:“哎呀,没想到老王还育了这么个一表人才的大儿子,当弱冠了吧。”
王正阳赶忙作揖,“晚辈失礼,大叔见谅。”
老高又问了几句张老伯的事,“我带两个弟兄过来,你若需要便留在这里,帮你跑跑腿。”
赵俭:“家里没有旁人,在平阳就是哥哥方才一眼看到的,发丧大体也都布排了。”
老高又道:“咱哥儿俩无猜,我当自家事讲。既无远路亲戚要候,吹打三日便发送了吧。总归是要入土,眼下天气炎热,三天后怕是老伯近不得人了。”
赵俭:“我也如哥哥所想,待我与媳妇商量一下。”
老高三人留了一封银子的帛金,说发送时再来,之后缓缓消失在街头的夜色里。
到了子时,鼓手各自回家睡觉,四个和尚是汾河西寺庙里请来的,便宿在东屋。
王正阳道:“爹、姑夫和赵叔随师傅们去东屋挤一挤,歇一、两个时辰。我习惯晚间不睡,在此守灵即可,明日你们再来。”
几人推来让去,最后还是王正阳独自在灵棚守着。
王进福临回屋嘱咐,“灵棚外的灯灭便灭了,灵棚里的守着亮,勿被风吹熄。”
除了衙门口、粉楼、极少大户家门口的灯笼还困倦地亮着,平阳城在一片幽黑中进入了梦乡。
王正阳看不见张爷爷的容貌,但张爷爷唤他“阳儿”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
他尽力让空落落的心平息下来,在角灯的阴影里练着功架,熬过这漫长的夜。
西屋里,荷儿如何能睡得着,自然玉环与莜儿也困困地睁着眼。
莜儿问:“二嫂,大伯要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