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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地摇头回答你:“夙王说,只要我这么做,那么我以后就能遇到他,他的心就会有我。”
我在你脸上看到一丝沉痛的挫败。你肯定在想,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为何生生世世不离她的纠缠吧?回想过去的岁月,竟活得那么那么痴傻。若是早遇到她,或许能更早解脱。
你静静地想,她又趁机私自喝了一口。你不阻不挠。
她抬眼瞅你,莞尔一笑:“我的逐域,也有着一样英俊的脸庞。我要去找他。他会喜欢我,对不对?不管我到底是谁,不管我要求什么,他都会喜欢我,都会给我,都会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因为我这么这么美。”她说得很甜很甜,像是吃过心太软,像是从未遭遇过不幸,快乐得无懈可击。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不忍伤害她。
“我叫蓝柏玡衣,你叫什么?”
“毕……雪都。”
他竟大逆不道用了先祖的姓名。
“雪都,”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这名字有特别的含义吗?”
他惨淡一笑,开口问她:“你从哪里来?”
“我生活在海里,来陆地上是为了寻心爱之人。你呢?可有心爱之人?”
“……有。”
“相爱快乐吗?”
“我不敢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她说着又埋头饮下禁海花。
禁海花的味道很特别,没尝过的人是不会懂的,就像毒品一样,哪怕知道最后可能会致死,还是铁了心要继续尝。
“因为你啊。”
她终于仰起头,蓝色美眸不可思议地瞪大,惊愕之中,唇边笑意漫漫。
“怎么会?我不认识你啊。我也是日夜盼望和心上人厮守一生的人,我知道不能相守是什么滋味,所以纵使认识你,喜欢你,也不会棒打鸳鸯的。”
她说出这话,真真是讽刺,只是不知是讽刺他人,还是讽刺自己。从前的事虽然遥远,但一切都历历在目,想要回忆什么,翻阅手札便能想起。但是她未免变得太过离谱。光阴不肯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但她却在轮回中变得冰冷决绝。
可现在,她的表情一如既往伶俐天真。
你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是吗?”
“那你保证不会爱上别人,我就当月老!深蓝的教母,如今就司姻缘,虽然你是人,但是好歹她也能沾亲带故地提携你一下。只要你保证不多情不薄情不滥情。”
几番说话,期间竟无数次惊艳动容。你有些慌乱。你喃喃自语:“可能吗?”
“不可能吗?”她注意到你的手掌不停地颤抖,青瓷碗里的糊状物竟也荡漾起来,好似不黏不稠的液体。她口中说着真好喝,埋头要再喝。
蓝柏玡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心中默默地说,而后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将青瓷碗远远地抛离。
呵,你终究敌不过咒鱼的魔力。
“还有好多!浪费欸!”
冷决多情的毕海奴,颤颤地落泪了。
青瓷碗落入浅海的那一刻,你的双手手掌莫名地裂开,肆无忌惮地淌出血来,炫耀着鲜红。海面万道热气升腾,如同烈火在燃烧海水,“嘶嘶”声一片。
蓝柏玡衣霍地直起上半身跪在你身边,她抓着你鲜血淋漓的手掌低呼:“怎么会这样?”
你看着自己开始溃烂的手掌,万念俱灰般流下热泪。手掌颤抖着,不停地涌出血液。你说:“你欠我的,还我好不好?”
“我欠你什么了?我……我欠你什么?”
你用沾着鲜血的双手拖起她的腮,断断续续地说:“你害我丢了心爱,自然……要还个人给我。”
现在看来,死死不肯从过往中解脱的人,更像是你。
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这一千年的斑驳错落,究竟是你找的她,还是她找的你。
百年千年之间,一次又一次遭遇相似的痛楚,遭遇相似的人,你以为自己可以抛弃全世界,伤害蓝柏玡衣,只要还有她可以想念。可这次,为了眼中这个你恨之入骨的人,居然悲伤得不能自己。那双蓝得迷人心魄的眸,忧伤而慌乱,懵懂而惑人。
我从来不懂毕氏的心,也不懂为何因为一段已经成为过往的过往,你们个个都愿上刀山下火海,更不懂为何蓝柏玡衣撕开的伤口总由你们来缝补。只要有一丝希望,你们便为脑海中的记忆付款,以为这样快递便能将宝贝送到,却不曾想过卖家可能缺货,快递可能遗失,还有莫名其妙的不可抗力。你们是这段绝恋中最悲哀的男二号。所以,我才会如此同情你们。
或许我不该插上一脚,但是不管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以不出手,你可以不上钩。
两个平素喜欢耍狠的人,在风雨中紧紧地贴在一起,一个去拥抱,一个被拥抱,许久都没有动静。
衣衫俱已湿透,蓝柏玡衣猜想你冷静了些,于是指着被风雨打得残破不堪的沙人对你说:“能不能先让我把它堆好,然后我再帮你包扎?”她似乎从头到尾都不曾关心过自己的伤。
你点点头。
她缓缓埋起沙土,突然目光迷离,开口说:“你很爱她?”
“曾经,很爱,很爱。”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你觉得呢?”
蓝柏玡衣嬉笑一声说:“爱上别人了!”见你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瞳瞬间有了异样,蓝泊儿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她低头继续堆,轻轻地在沙人的心口划着。
你问她:“那你呢?会爱上别人吗?”
蓝柏玡衣笑开了:“此生独爱逐域一人,死心塌地。”
你跟着笑开,笑得无声无息。你定定地说,“不会的。”这一刻你觉得那不可能发生,仿似这千年来的每一个轮回都是梦。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不会呢?这三十世的纠缠可是千真万确的,毕海奴。你嘱咐蓝柏玡衣认清多年来她没有善待的人或者是搬弄权术的佞臣,或者是浮沉商海的奇人。可你自己却不曾认清,一个可以纠缠心上人千年的女人,其实是这世界上最不能触碰的危险生物。
“你知不知道逐国在哪里?”
记载逐氏和蓝柏玡衣数千年往事的日记《逐与蓝》,还有课堂上厚重的历史书,再加上毕航的小札,已足以让你清楚毕氏和逐氏的恩恩怨怨。可你实在不愿提起过往,不愿想起那些痛彻心扉的点滴。
但你的回答却是:“知道,这里就是逐国地界。”
“那你们的王子呢?在王宫吗?”
“出使青国,需要一段时间。”
“这样子啊。”她嘟起鲜艳欲滴的红唇,看起来那般天真烂漫,“那你收留我吧。”
你漫起一抹苦涩的笑,愣愣地点头。而后抬眸远望大海,默默地说:“请你永远不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