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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他们在承德殿起了争执之后,泊欢怀孕的消息忽然变得满宫皆知。
且所有人明里暗里都异口同声地咬定,她所怀并不是龙嗣。谣言甚嚣尘上,泊欢和唐尧被裹挟其中不堪其扰,都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而唐尧吩咐要追查向泊欢透露消息是何人所为之事也渐渐有了眉目,事情挖到了和安殿下处,唐尧听后恼火至极,但终归没法怨恨她什么,只得背着泊欢叫来她训斥了一顿,发泄了一下心中的火气,最终也便如此不了了之了。
自那以后,泊欢终日将自己关在云霭宫中闭门谢客,除了偶尔会同和安唠唠家常,旁的其他人甚至是唐尧,她亦一概不见。
四起的流言甚嚣尘上,甚至蔓延到了前朝。弹劾泊欢逼唐尧下旨处决妖女的文书越来越多地堆压在承德殿上,唐尧顶着众臣的施压将泊欢牢牢地护在她的羽翼之下,令她丝毫受不到谩骂和诋毁,有机会专心致志地和他生着闷气。
唐尧知她心中有怨,也想给彼此一个足够的空间冷静冷静,于是也不常去打搅她,甚至为她免了太医的请脉,全然一副默许她如何的模样。
但如此拖下去终归不是个办法,许久没有得到有关泊欢身体状况的消息,唐尧也是焦急得很,于是这日早朝之后,他派了几个侍卫带着太医强行去给泊欢诊脉。
经过月余的冷静,泊欢似乎是顾念到了腹中还有孩子的缘故,这一次表现得出奇的平静,没有过多为难的直接放太医进了她的寝宫。
因为有喜的缘故,月余不见泊欢比从前看着要丰腴了些,脸上也多了些血色。泊欢坐在软榻上任他为自己检查,偶尔还抬头问他一句:“本宫的孩子现在如何了?还好吗?”
太医惴惴地答:“回娘娘的话,您与皇嗣一切安好,胎象也很平稳。”
泊欢有些满意地笑了:“那就好。”
唐尧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泊欢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那么僵。她天真地以为唐尧派太医来看她是因为已经妥协,于是她也选择往后退了一步,给彼此留出足够的空间试着去慢慢和解。
她以为日久天长,那些伤痛和隐瞒都会被岁月磨平,却不料等来的却是更深的伤。
太医为她开了些安神养胎的方子,泊欢笑着收下,转头就拿去了和安处找那个还没被送出去的郎中给验验方子,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派人拿去熬了。
而太医从泊欢宫内出来后,便到唐尧处回报说:“陛下,掐指一算娘娘的身孕已经快有三个月了,再拖下去孩子都快要成形了,届时再拿掉必然会对母体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您在不早做决断,真的要来不及了啊陛下……”
唐尧有些无力地扶着脑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太医无比惋惜地摇摇头:“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陛下,请您早做决断。”
唐尧罢了罢手:“孤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傍晚用完晚膳,唐尧带着几个侍从去了月亭赏景。冬夜的风砭骨锥心,他一个人坐在月亭下喝得酩酊大醉,任谁人去劝诫也不肯离开,嘴里声声地念着泊欢旧时的闺名——阿黛。
阿黛,为什么如今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却还是没法开心呢?
阿黛,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重新唤你一声阿黛呢?
阿黛、阿黛……
夤夜深深,他缩在亭下一角一言不发地仰头看着月亮,直看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渐渐被冷风吹得有些醒了酒,披上宫人一直备着的大氅,下定决心起身朝着云霭宫走去。
站在云霭宫的门前,他抖了抖满身的酒气,收敛起脸上多余的情绪,对身边的宫人道:“去把准备好的堕胎药拿过来。”
宫人匆匆地赶到膳房将早吩咐熬制的堕胎药给端了过来,唐尧看着宫人手中黑乎乎的一壶药汁,心瞬间痛得蜷缩在了一处,一瞬间似乎连呼吸都染上了撕心裂肺的疼。
原本以为那日看着她身披霞帔走向旁人已是此生痛极,却不料此后还有更甚——他竟然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了。
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失败了,他看起来什么都有了,却其实什么也没能得到。
自嘲地笑了笑,他命人推开了云霭宫的殿门,面无表情地朝着内殿走去。
彼时天色刚蒙蒙见亮,睡梦中的泊欢骤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大动静,有些受惊地坐起身,抱着被子四处张望,打眼就瞧见微弱的天光之中有人朝着自己走来。
周遭的人瞧见来人,登时跪了一地:“参见陛下——”
唐尧打眼瞧见床榻上睡眼惺忪的人,声音有些发冷:“孤马上要去早朝,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在这耽搁。开门见山,孤是为了堕胎的事来的,孤已经留给你和这个孩子足够多的道别时间了,不能再给了。”
泊欢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捋了捋颊边的乱发,披衣坐起身来:“你想都不要想能伤害我的孩子。你现在马上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