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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立即对我说的,成绩好算个屁,强奸犯还看学历?
“强奸犯”是过于刺耳的三个字,尤其是有人正用它称呼我的朋友。米乐的脸色呈现出令人难受与崩溃的苍白。他还在说什么,但那个姐姐边揪着他边划手机,丝毫不理睬。两个店员似乎也不知所措。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姐姐在跳舞机旁边抓着一个看起来像小学生的小孩不放,那个小孩拼命地想道歉和解释,他的声音在嘈杂混乱的音乐中被冲刷淹没。我后背好烫,一股奇怪而浓烈的感觉正从我的内脏里往上顶,往大脑的方向冲。像一股子血,要喷出来了。
“你放开他。”我对那个姐姐说。她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我,说强奸犯能说放就放吗?我说,他不是强奸犯,不可能是,你不许这么说他。她说,哦,你们俩是一伙的呀。我说,你放开,我数到三。她说,有本事你来啊。
如果说想起了什么,我想到了弦弦被人铲得飞起来的那个画面。那天我失去了控制,在裁判对铲人的球员出示红牌之前就冲过去推翻了他。弦弦没受伤,我可能还有所克制,不然我会想杀了那个像伐木一样铲人的家伙。
但我觉得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想把那个姐姐扯住米乐胳膊的手挪开。她不肯松,我用力了,她叫了。两个店员想劝,笨拙地伸手,嘴里只说出半个词。我到底是把他们分开了。然后一把搂住了米乐,他显然很害怕,贴到我身上,不住地对我说没有碰那个姐姐。我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说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事的。我目视着那个姐姐冷冰冰的眼神。没有逃走,无论是我们俩还是我的目光。而那个姐姐看了我一眼后,再次掏出手机,敲打了几下。游戏厅里的空气在凝固,牙齿忍不住地打颤,我还没有来得及想好说什么,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身后的门就吱啦一声开了。我下意识地回头,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进来,一望就知道没什么好心情。
他走到了那个姐姐身边,问是哪一个。矮的,她说。
我应该是预感到了什么,努力地想把米乐遮到我的背后,就像那次在更衣室里遇到猫头鹰。那回他主动躲到了我身后,但这回没有。他站直了,就立在我身边,我知道他是害怕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这个选择是如此勇敢,以至于我更加确信他没做任何坏事。
男人走来了。他这副打扮很文雅,长风衣配上细框眼镜。或许可以讲讲道理。我是不是太紧张了?他要是问我怎么回事,我该怎么称呼他?得说“哥哥”吧,这样更有礼貌……
啪。
这声音清脆而沉闷,打响的那一刻我怀疑自己听到的是千里之外与我们毫无联系的震颤。他没说任何话,一个巴掌抡圆了狠狠打在米乐的脸上。这动作太快太突然了,在游戏厅闪烁的灯光里,我甚至有过一刹那,怀疑这一幕是真是假。而米乐什么话都没说,一下疼都没叫,只是捂住了半边脸。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到了耳光的声响,比刚刚的声音更沉。大概是米乐低头捂着脸,他的巴掌有一部分糊到了头发上的缘故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控了。应该没有。虽然身体的反射赶在了脑子前面,但我还是明确知道我当时是想阻止他再碰米乐,然后尽量把他们隔得远一点。被我推开以后,男人的反应比我激烈,也许是他发现有人在这场不容置疑的正义判决中提出了反对意见,也可能是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用胳膊挡开他的巴掌,让他成人的自尊受到了挫折。他的攻击目标变成了我,我挨了几拳,落在脑袋和肩膀上,声音不大,仿佛有人用脚轻轻踢了踢盛满的水桶。被打的我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好像有什么潜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被拳头敲出来了,他越打我,越骂我,我越清醒,清醒到无比确定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说实话,他打人的水平真差,力气根本不够,体力又跟不上,还不会用脚,真不如我弟弟。没过多久,他累了,却没让我疼到动弹不得。他喘着气,还向我挥拳,似乎没在对象面前(应该是这种关系吧)把我打哭打倒让作为男人的他恼羞成怒了。而这次我抓住了他的胳膊,两只都抓住了。四根胳膊在空中扭曲地对举着,活像两只亮出钳子的螃蟹。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扭胳膊真是丑陋不堪,我都能想象到大家在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我们。我们当时肯定是龇牙咧嘴、怒目而视,简直就是两只喘着粗气、面红耳赤的公鸡或猴子。太丢人了。要是谁以为打架斗殴潇洒帅气,我准会觉得这人不是脑残就是神经病。
你他妈是废物啊,那个姐姐的声音唤醒了男人对打架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上腿了,而且一点都不留情。我以为他真不会用脚呢,这教训太惨痛了——他踢的是我的裆部,我没有防备,结果就是瘫在地上了。米乐先前还在一旁愣着,我倒下以后马上扑到了我身上,用后背遮着我。我感受到他全身上下颤抖了一下,背上或者屁股上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