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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清，你要想好，罪犯抓不住，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死。”祁七面对唐音尘的背影平静地开口。
“他们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神，没义务去救他们。”唐音尘顿了顿，面露悲戚，只是祁七无法不到，“再说，如果我发生这样的事，会有人救我吗？”
唐音尘想起，五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冤屈得不到伸张，她不是没有相信所谓的正义，可是那些所谓的正义逼死了她。
隔着大洋，她打过无数次的报警电话，可得到只是含糊不清的说辞。她去找媒体，她在网络发布不公的控诉，可还没来得及掀得起任何风浪，便被人暗地里压了下来。
唐音尘呆呆地坐在宿舍里，没有换衣服，直接做到床上。
她不会同情、不会可怜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死，可是……
如果这一切缘起于自己呢？自己还会不管不顾吗？
唐音尘甩甩脑袋，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系。自己那几天昏迷了那么久，唯一的记忆就是董真真的跳楼，当她醒来时，一切都变得翻天地覆。
“怎么了？”宋骁一天没课，一直在宿舍呆着做自己的事情。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知道唐音尘回来了，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其他动静。
担心发生什么，宋骁出来瞧瞧，发现唐音尘一脸阴郁的坐在床边。
“怎么了？”
“宋骁。”唐音尘不知道如何开口，有太多的话涌到嘴边，一时间竟不知该先说哪件。
“宋骁，我…”唐音尘欲言又止。
“没关系，慢慢来。”
“今天解剖课上解剖的尸体是莫采薇。”
“莫采薇？”宋骁眉头一皱。
“对。应该是她的父母将她的尸体捐了，可没想到偏偏就出现在我上的那节课。”
宋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对啊，偏偏就出现在了唐音尘的眼前。
是巧合吗？
宋骁的眼神幽暗，恐怕不是。
先不说这个，因为当初他和董真真也有过点交际，所以她死后，他也关注了下莫采薇。据他所知，莫采薇根本不是莫家那个唯一的孙女，这个事情在莫采薇死后整个京都都知晓了。
不仅如此，根据董老师所说的话，莫采薇从小出生在贫民窟，父母的文化水平也不高。把女儿的尸体无偿捐赠给大学，不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
也许……背后有人。
看来是时候认真地查一下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宋骁不说，只是安慰唐音尘：“没事，也许是巧合。”
“巧合吗？”
冷静下来的唐音尘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顺着思路和宋骁想到一块去了。
“不，不是巧合。”唐音尘抬起头，眼神坚定，还有一点阴冷，“有人针对我。”
或者说，有人针对我们。
拘留所。
唐音尘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几个月前，她还是生气勃勃的优秀讲师，可如今却面色苍老，萧条颓然地坐在玻璃门后，穿着脏兮兮的监狱服，脸上布满了污垢。
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一种释然的平静。
唐音尘眉头不可见的轻皱，事情可能会很棘手了。
她答应祁七帮助他一起破案，不过有一个要求，她需要祁七保证宋骁和唐音尘的安全。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唐音尘不得不防。
“董老师，你好，我是沈江清，以前……是您的学生。”不知为何，点点内疚在唐音尘的心头缠绕。
她果真做不到杀伐果决，毫无感情，因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有血有肉，呼吸着空气而活的人啊！
又一种挫败感包围了唐音尘，她看着眼前的董老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杀了沈家人后的她，会是怎样的呢？
会不会也想董老师一样坐在这一方窄小的房屋，终于不见太阳，静静地等待死亡呢？
董老师没有理会唐音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角露出了点点笑容，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拘留所的人都说董老师疯了，整日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看着前面灰白的墙壁，可能感觉出来她看的又是远方。
她在期待，期待死刑，期待解脱。
“我是董真真的同学。”
似乎是“董真真”三个字触碰到了她的神经，董老师缓缓地将眼神聚焦，可很快又涣散了。
不是她，不是她的女儿。
真真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老师，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的。当初……”唐音尘有点难以启齿，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一对母女，受了半辈子的苦，好不容易生活好点，却没想到是过往的善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可唐音尘不得不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初，是老师您一个人杀的莫采薇吗？”
案发现场已经发现，除了董老师和莫采薇，还有其他人员出现的痕迹。唐音尘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真的没用，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个历经大风大难都不曾倒下如今却变成这副样子的女人说话。
唐音尘一开口，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董老师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依旧风淡云轻地看着玻璃外，显然她已经被问了无数遍。
“老师，我知道您也是被逼无奈，可杀人凶手绝不能置之度外，也许……也许他会杀更多的人。”
“这和我有何关？说到底，我还是感激他的，他帮我杀了杀害我女儿的人，他是我的恩人。”
董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沧桑沙哑，隔着玻璃仿佛从古老的远方传来。
“但是，杀人需要偿命，警察必须抓到他。”
董老师冷哼一声：“呵，那莫采薇那个贱人呢？怎么没有警察抓她，怎么没有人让她替我女儿偿命？！！”
说到最后，董老师怒目圆睁，拍打着玻璃，犹如一只困斗的野兽。
唐音尘的大脑快速运转，想着该用什么话去安慰眼前的人。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唐音尘的脑海。
日记本。
董真真的日记本在她那里。
唐音尘马不停蹄地跑回沈家，不管不顾沈太太的怒骂和下人们奇怪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