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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毛桃明明能看懂却和他们同样一脸茫然,这小子也不傻。
“我识得的拔陵文不多,看着有些吃力。不过陶博请求挖出手札的人把它送去拔陵国,必得厚谢。另外他好像说到,从这个幻境来看,什么神明的确已经殒落。”
贺灵川心头一动:“弥天?”
看来拔陵国还知道更多内幕。但这也很正常嘛,毕竟是当年的参战国。
“看不懂那几个字。”毛桃苦笑,“另外大方壶未必能够移动。”
贺灵川脸色变了:“你确定?”
他们千辛万苦来这里冒险,就为了取大方壶回去。壶若拿不走,自己不是白来了?
还有,卧陵关的战役怎么办?
这个问题刚冒出来,把贺灵川自己都吓了一跳。
从什么时候起,他会这样关注鸢国的战局?
“我就是不太确定,才没想好要不要说出来。”毛桃嗫嚅,“我上塾也就三年,早知这样,课上就不要睡觉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还有呢?”贺灵川摸了摸下巴。这几句话,孙国师肯定也看到了,却不吱声。
老头是有把握取走大方壶呢,还是心里另有计较?
“还有,陶博认为这方天地里有一个强大存在。”毛桃汗颜,“其他的文字我都看不太懂,不好胡乱揣度。”
强大存在?“是指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偷窥狂吗?”
毛桃耸了耸肩,他哪有答案:“川哥,国师为什么不提?”
“或许认为,我们没必要知道吧。”贺灵川话锋一转,“我们放了多久的火?”
“呃,一个多时辰?”
“该往回走了。”
“北边还……”
贺灵川打断他的话:“北边可能不重要。”
大少爷从哪里看出北边不重要的?“北边的房屋没烧,我怕国师追究。”换在外头,毛桃肯定唯贺灵川马首是瞻,但在这里嘛……
“大少,您不能害我啊。”
“我们先回去,要是幻境还不破,我一定陪你往北。”贺灵川笑道,“你怕他俩把你吃了?”
这就说中毛桃心事,他忍不住一抖。四人当中他最弱小,若不想被第一个吃掉,至少要拉拢个人。
这时两人路上续的什么酒水、油料、炭柴都已经用光,毛桃也不再反对,于是扔掉板车转向南门行进。
“大少,我们直接过去啊。”为什么要绕个弯,几乎贴着东边的城墙溜过去?
“跟我走,少废话。”贺灵川也说不上为什么,越往南走,心头越是沉甸甸地很不舒服。
就好像要大祸临头。
所以他选择这条路线,因为东边的建筑高大,河网密布,便于隐匿身形。
现在城东城西都是火光冲天,已有末日将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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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雷法阵外头,乌压压一片全是英灵,视野范围内根本看不到尽头。
寻常怨魂早不知道被挤去哪里,只有大风军将这里团团围住。他们军容整肃,静峙如渊,初出池井时的狂暴模样已然不见。
生前死后,都是悍旅。
被几万死人一声不吭盯着,这给活人带来多大压力?
黑水城军头皮发麻,也说不清是怕的还是被电的。在这么多军魂面前,阵法还能不能护他们周全了?贺淳华时常要高声给手下鼓劲:“莫忧莫惧,天雷足以护我们周全!我们安心立在这里,便是为国而战!”
地面上的符阵的确有雷蛇游走,提醒敌我双方,它的威力隐而不发。
先前的小队统领抛掷长枪,结果被天雷分解,没伤及阵内活人,也教大伙儿心里安定。哪知道它不仅会动脑,会衡量局势,居然还知道派手下去找援军。
现在法阵外头乌央乌央的大军,也不像是来看热闹的。只要数量集结起来,恐怕还会发动进攻。众人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天雷阵法的确厉害,但它毕竟由人力引动,就如同杠杆。天雷威力十分,己方至少要出一分吧?这百来人的士气,加上郡守的社稷令,能不能坚持到国师出来?
就连贺淳华都心头打鼓。
英灵大军集结,就是打算从气势上压倒对手。所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么它们必然还有后着。
另外,贺淳华格外担忧池井内的大儿子。
年、孙二人对贺家父子不安好心,儿子孤身在内会不会吃大亏?他虽派曾飞熊等人进去,但里面有多少机关凶险,贺灵川能不能应付得来?
贺淳华一边默念长子是福将,必能化险为夷,另一头却又止不住担忧。若贺灵川遭遇不幸,那以后……
“这是怎么回事?”
“怨魂当中也有俘虏吗?”手下一阵骚动,打断了贺淳华的思路。他抬头一看,也很惊讶。
大风军从中分开,让出一条路,从后面推出数百名怨魂。
这就是池井里头最先出来的魂体,有人形的,还有千奇百怪的,甚至还有一多半身着军装,看起来是其他阵营的士兵。
“联军,是仙拔联军的军魂。”是了,盘龙荒原上的战争胶着了三十二年,这台绞肉机收割的不仅是西罗国民的性命,还有大量的联军士兵。
他们同样长眠在这片血染的土地上,最后被大方壶收取,死后也不得安生。
这些原本艾怨低啸的怨魂被大风军驱赶,居然也显得惶惶不安,前方符阵里游走的天雷更让它们嗅到克星的味道。
贺淳华脸色变了:“大风军要驱赶它们冲击法阵!”
话音刚落,大风军一声令下声震四野,果然刀枪齐出,逼着怨魂们往前冲。这几百头怨魂被催得双眼发红,原地打转,最终竟然顶着天威往前冲。
阵法立被激活,它们刚撞上天雷屏障就被炸得魂飞魄散。
即便这样,怨魂们还是前仆后继。
众活人只见阵法闪动、雷声轰轰,而阵外的大风军依旧严阵以待,不觉心头惴惴。
军队交战或者攻城,有时会将战俘推在最前排作为肉盾,对手不忍攻击,己方就夺下先机。这法子残忍但有效,在历代战争中从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