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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头水泊。
老更头这几日难得耳根子清净许多,那个喜好在他耳畔叽叽喳喳如同一只小喜鹊绕枝的丫头,应当是被家里长辈禁了足。
有时候心情就是这般奇怪,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时嫌吵闹,可没有了吵闹声,却又嫌耳根子太过清净,清净的都有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就是这么一直过来的。
垂坐独木下,老更头那颗老井无波的心,莫名出现了一丝丝涟漪。
对于他人而言,这或许就是一件稀松平常不足为道的毫末小事。
但于老更头而言,却是犹如未出阁的闺女生子,稀奇古怪到没边。
昔日,他掌持众生姻缘,手中朱丝不可错牵一人,心如磐石,才能不被迷像浮云遮目,手若石晷,不可差之分秒,若是错慢毫厘,二人情缘亦就失之千里。
可以说那道神位,赋予了他太多的荣耀,同时也将些许烙印深深刻进他的血脉神魂。
不为苍生动心,便是烙刻最深的一道痕迹。
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老更头挠挠头,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许多!
今日不宜垂钓!
没来由,老更头想起上一次心境如此毫无征兆出现涟漪之日,似乎是那个疯子第一次寻上门去,手里拎着两壶不错的佳酿,说是让他为之动动手指,牵线一桩姻缘!
结果,酒水倒是留下了,只是拎酒的人,却被赶出了那座神殿。
只是没过多久,那个家伙又厚着脸皮再次登门,却是只字不提牵线姻缘一说,找了个蹩脚的“访友”之由,前来寒暄。
结果,那个家伙在大厅足足喝了一天的冷茶。
第三次登门拜访,理由更是奇特,口口声声竟是为道歉而来,说他不该前来叨扰云云,留下两壶酒水便告辞离去。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直到第七次,老更头才勉强答应那个心意虔诚的家伙,替他牵上一线朱丝,不过时间不确定,有可能三五载,有可能三五千载。
那个家伙似乎笑得格外开心,开心的就像个得了根糖葫芦的孩子。
“有幸见之一笑,三生有幸。”
后来,老更头知晓那个疯子身世来由,以及种种作为后,感慨中说下了这么一句话来。
“会让你看到有那么一日,天清地明,苍生自由……”
一字一句,如金石投地,铿锵有声。
意气风发,大风流。
老更头用后背在树干上蹭了蹭,咧嘴一笑,骂道:“去你娘的大风流,难怪老头子寻花了眼,也没有还上那几壶酒水情!”
打光棍,真是不无道理啊!
活该啊!
呵呵笑了两声,老更头赫然站起身来,望着莫名起波的水泊,神色有些凝重。
水泊如今是无主之地,那暂管此地的龙王爷龙一手自己前去负荆请罪,将这一个烂摊子甩给了他这么一个外人来照看,也真不知道那位看着挺机灵挺聪明的家伙,怎么一沾上情字,就变成了心有千千结的傻子笨蛋?
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不可能喜欢他的王丁,即便他有心牵线,想必也是徒劳无功。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为情所困的龙一手,究竟何时能再回来,老更头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所以,有人假道于此,他作为暂时的龙王爷,焉有袖手旁观之理?
蓦然,水泊裂开。
老更头眼睛眯起。
一架瘦骨嶙峋的老牛,弯弯牛角上,左右各挂着一个书兜,似乎走了很长的路,牛鼻不断喷吐着白气。
老牛身后,拖曳着一辆简单的牛车,车头扶手处,立着一杆遮风避雨的华盖,却是宛如被冰雹砸出几个窟窿的荷叶。
老牛拉破车,落魄如此。
牛车上,躺着位用书卷盖脸而睡之人,兴许是被牛车晃晃悠悠将倾未倾的摇晃给晃去了睡意,在车上抻了抻腰身,却也不起身,脸上的书卷也不拿掉,反而翘起了二郎腿,双手垫于脑后,边晃悠着腿,边惬意而唱:“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唱完后,男子又自言自语,夸赞道:“当真是一手一日千里游的好诗!”
“哞……”
上了岸的老牛一声厚重长鸣。
男子瞬间从光溜溜的车板上乍起,也不顾脸上的书卷被甩落进水里,立身在牛车上,双手叉腰,仰头四望,神色遮掩不住的喜悦!
“回来了!”
看上去也就刚刚弱冠之年的男子,兴奋地张开双臂,冲着远方,却是嘴唇微动,轻轻吐露。
“咦,老人家,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也是身有福报之人啊!”
当男子视线下移,落在站在树下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