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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的道理。伍子胥挖了楚王的墓,鞭打楚王尸骨数日,被人唾骂了上千年。曹孟德有一支摸金校尉军。如今他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苏安骂树生爹是混账东西,这事怎么能和古人比?岁旦说树生爹是狗肉上不了台盘,给脸不要脸。公社平坟造地就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经济,解决老百姓的衣食住行,支援国家建设。像他这种落伍分子,迷信分子,捣蛋分子,旧社会的余孽,统统都要改造,才能重新做人。苏安自从做支书起,慢慢有了官腔,说话的时候喜欢摆手,生气的时候爱拍桌子,骂人的时候吹胡子瞪眼,发言的时候又是长篇大论。岁旦话音刚落,苏安拍着桌子叫树生爹的绰号说,‘日鬼’是戏看多了!可怜他还活在世上。这常言道:活在世上,看在戏上。既然他爱看戏,那就和他唠叨些戏。青旦净末丑总要人来演,‘日鬼’嫌他苏安演的不好,那就叫‘日鬼’来演,看谁演的精彩?鞭杆给庆民爹递话说,叫树生爹少说几句,憋不死他。这么多人的祖坟都要刨,又不缺他逞能出风头。话还没有传到树生爹的耳朵里,树生爹就和苏安讲起大道理来了。这一讲不要紧,却把苏安给讲住了。苏安被树生爹问住后,气得站起来拍着桌子说,他第一个先刨的就是你‘日鬼’家的祖坟。树生爹说苏安敢先刨,他‘日鬼’就敢在他家的灶窝里屙尿。他和岁旦拆了高庙山,打疯了红霞,没见得他们为索罗村干了多少好事出来。再看看这些年,索罗村被他们闹腾到什么样子了?苏安和岁旦脸色铁青,怒目正对树生爹。庆民爹在树生爹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树生爹这才住口。苏安拍了两巴掌桌子站起来说,‘日鬼’要造反!‘日鬼’要造反?岁旦叫三财准备批斗树生爹,三财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支支吾吾半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对于平坟这件事,三财心里的想法和树生爹是一样的。巴掌大的地方,占不了多少索罗村的耕地面积,非要弄成眼前的局面。正当岁旦和民兵准备绑树生爹的时候,庆民爹说岁旦要是带头把哈布的坟头给平了,他就动手平了他爹娘的坟给岁旦看。大嘴和德爷见树生爹和庆民爹带头了,要是不帮几句,岁旦把树生爹绑去批斗,那就得不偿失了!上善爹和成林爹也听出了话中话来,就等德爷一开口,大伙好拧成一股跟苏安理论。苏成见苏安寡不敌众,说要是不平坟,拖拉机就犁不了村里的地。木娃说犁不了地,就由村民自己犁。生产搞不上去,谁阻拦的,谁承担?苏安见木娃和苏成帮自己说话,倍感亲情的力量,心里暖暖的。德爷和大嘴把自己的想法跟苏安一说,苏安、岁旦、苏成、木娃沉默了一阵。德爷说拆高庙山大伙不知道,既然拆了也就算了。平坟这事在索罗村还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容他斗胆啰嗦几句,这些年村里整出来的荒地大伙看得见。周边的荒山坡地能整的都整成了耕地,原先的川地拖拉机犁的犁,人修的修,把肥土刨完了,这些年种的庄稼一茬比一茬差。村里这些年要不是靠这些山地维持着生活,他看早就饿死一大片都有可能。大嘴说村里的坟大部分都在山坡处,就是铲平了,拖拉机还是上不去。没有现成的路能让拖拉机开进地里去。这不是没事整事,自寻烦恼吗?再说苏安和岁旦也不能搞个人专权,一言为大?苏安想想也是,索罗村和堡子村田野间就几条羊肠小路,要是真把拖拉机想开进山坡地里去,首先得修路。自从生产队开始,队里的粮食是逐年减产,靠的是县里的救济粮……。上善爹说既然是运动,需要村里配合的就一定配合,这事大家没什么意见。平坟整地,首当其冲的是靠公路旁的,便于拖拉机进进出出。那些坡地一时半会儿是用不上机械化,要不就先缓缓?苏安见大伙虽然各持己见,但目标很明确——抵触平坟造田。石干给自己的命令是,谁要是在平坟整地中耍滑头,拉动人民群众造谣反对,就先拿谁解决问题。苏安听完大家的谈话,又拍着桌子说,这事没得商量。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等大家坐到他的这个位置上,再实现你们的梦想吧!众人见苏安态度坚决,也无人敢再和他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