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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具规模的花园,这若是到了春夏时节,可不比仙境差几分,怕当真能见着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的盛况了。
旁人都以为黄家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只需每日里喝着金樽酒,吃着万钱的玉盘珍馐,躺在家里自在逍遥,哪里知道小舅舅海上游走,马帮里跑货的艰辛,行船走马三分命,凭谁再大的家业,子孙不争气,大厦倾颓不过须臾光景.
陶文姜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小舅舅心善人俊,真是一点都不纨绔。
不防轿门被人用指头轻敲了下,听到一声低笑:“少年不知愁,你叹得哪门子气?”
陶文姜眼睛一亮,掀开窗帘,就见轿旁站着的青年一身素锦圆领直缀,长身玉立,眉清目朗,笑意直达心底。
陶文姜眼睛一弯,甜甜唤道:“小舅舅。”又四下一打量,却是已到正院二门里了。也不用人扶,一落轿就自己拎着裙角蹦了出来,看得黄嘉安眉心一跳,偷眼看抱着陶文梧的大姐黄氏,她正和父亲请安说话,必没看到这一幕,便松了一口气,用手指虚点了陶文姜一下。
陶文姜一时忘形,冲着小舅舅吐了舌头,轻迈莲步,襕裙微动,短短几步硬是走得分花拂柳,仪态万千,很有乃母风范。
黄嘉安见她又作怪忍不住轻笑出声,见众人齐看向他,又握拳在唇边清咳了几声,牵了文姜去给父亲请安,陶文姜对着黄老爷未语就带了三分笑,嘴巴抹了蜂蜜一般:“外公,我天天想你,还做梦梦到外公家的梅花都开了。”
黄老爷乐得胡子都要翘了起来,按住了外孙女的肩膀,上下看了看,对着长女埋怨道:“怎么瘦了好些?”
黄氏笑道:“哪里就瘦了,不过是脱下了大毛衣裳了。”
黄老爷闻言摸了摸文姜的脸颊:“这小脸冰凉!还没过正月呢,巴巴脱了厚衣裳作甚,快进屋暖和。”继续埋怨长女:“你不能回来,合该让文姜小住几日的,咱们家里早早烧了地龙,哪里像你那里冰窖一般。”
黄氏闻言摇摇头,苦笑的看了一眼弟弟,跟着进了正堂。
黄老爷早早准备了杏仁甜茶给外孙外孙女儿,陶文姜才沾了沾唇就听黄嘉案就对黄氏道:“承恩公家的二公子赵广彦得了几坛子“醉三春”,月底要办“开春宴”,听说给季和还有许子杨都下了帖子。”
季和是文姜五叔也是陶国安嫡亲弟弟陶国襄的字,黄嘉案与其性情相投,论起亲密却比陶国安这个正经姐夫还要相近些。黄氏听到许子杨的名字皱了眉头,让乳母红裳等人带着小儿子下去玩耍,又瞥了陶文姜一眼才道:“小叔最近被公公拘在家里日日苦读,怕是不得闲去赴宴。”又问道:“这承恩公和学士府很多往来吗?”
黄嘉案一笑:“承恩公赋闲在家,轻易不见人,他家的二公子确是个爱结交的,或是少有才名的,或是蹴鞠出众的,也不拘门第都是诗朋酒友,颇有仗义疏财的侠气名声。他去年送了宗智大师的真迹为大学士贺寿,许大学士视若珍宝,这开春宴,身为学士嫡长孙的许子扬怕是得去的。”
陶文姜听到“许子扬”三字,早竖起耳朵来,小口酌着杏仁茶,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黄老爷捻了捻胡须,道:“今上登基后,虽对太后娘家多有赏赐,但除却一等的公爵,朝中已无人在掌实权,他们家的二公子少年俊才,也只在兵部挂了六品虚职,怕也是心有不甘呢。”
黄氏想起来传闻,便开口问道:“听说他们家世子骑马摔伤了腿,已然不良于行了?”
黄嘉案答道:“也并非完全不能行走,只是跛了左脚,便不大爱出来见人了。”
黄氏道:“好在圣上垂怜,已封了他做世子,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可保一世荣华了。如此一来,二公子钻营些也有情可原,弟弟去坐坐便罢,莫要贪杯。”
黄嘉案点头道:“我省得的,只怕子扬却不好脱身。”
文姜听下来却有些急躁,当今太后并非皇帝生身之母,且皇帝潜龙时还起过嫌隙,这承恩公府现在看着光鲜,却实实在在只剩下一个空木头架子,既不中看又不中用,不知何时就被圣上拿了做烧火棒。许大学士三朝元老,岂会不知,莫非真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忍不住气道:“一幅破画就能买下整个学士府不成?凭它再好,对我们拾宝阁却是寻常!”
黄嘉案偷笑,黄氏挑了一下眉毛,也借着喝茶掩饰嘴角溢出来的笑意。
话一出口,陶文姜就有些悔了,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懊恼。
黄老爷子捻着胡子看看陶文姜,欲言又止。
黄氏察觉到了,便对陶文姜笑道:“你不是还惦记着你外公书房里那一株龙游梅,现在也该开花了,不要拘在这里陪我们了,去寻你弟弟一起观花吧。”
陶文姜正局促着,明知道母亲赶她走,也难得乖巧的应了。
黄嘉案长身而起,笑道:“不止是龙游梅,花园里那几株金钱绿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