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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曹阿瞒?那老小子,鼻子比猎狗还灵,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昨天瞅准机会,趁乱捅了文丑那倒霉蛋一刀,算是勉强交了份不算太迟的投名状。这会儿嘛……”他促狭地眨眨眼,“正忙得脚不点地呢!一边假惺惺地帮着收拢些无主的溃兵,一边手脚麻利地抢夺那些咱们还没来得及完全接收的辎重营地,小动作那叫一个勤快。不过嘛,大局已定,他那点心思,翻不起什么大浪花了。我估摸着啊,等他把口袋装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屁颠屁颠地派人来,‘诚挚恭贺’主公大获全胜,顺便嘛……嘿嘿,腆着老脸跟主公您好好‘商议商议’这战利品该如何‘公平分配’了。”他语气中充满了对曹操这种典型投机行为的鄙夷和不屑,仿佛在谈论一个市侩的商人,而非一方诸侯。
贾诩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缓步走近,他的袍服依旧整洁,神色依旧平淡如水,仿佛眼前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大胜,也未能在他心中激起太多涟漪。他声音平稳地补充道:“袁绍虽遭此惨败,主力尽丧,然河北四州,地广民稠,根基犹在,未可小觑。其长子袁谭据青州,次子袁尚素得袁绍喜爱,留守邺城,审配、逢纪等谋士亦随其北逃。若让其残部退回河北,凭借山川之险与积攒之人力物力,假以时日,缓过气来,仍是心腹大患。当务之急,非是庆功宴饮,而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给予其丝毫喘息之机,当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彻底铲除祸根。”
“文和先生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言,深得我心。”刘湛目光骤然变得无比坚定锐利,他望向北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关山,看到袁绍狼狈逃窜的身影。“传令徐晃、张辽,不必吝惜马力,给我像跗骨之蛆一样,死死咬住袁绍残部!务求擒杀此獠,以绝后患!同时,立刻以我的名义,传檄河北各州郡!言明袁绍败亡之势已不可逆转,令其守令、豪强,速速认清时势,倒戈来降!顺我者,不失富贵;逆我者,定斩不饶!”
命令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向外扩散。战争的机器,在短暂的休整后,再次发出低沉而恐怖的轰鸣,坚定不移地向着北方,向着袁绍最后的老巢,碾压而去。
接下来的数日,前方的战报如同雪片般,被浑身汗水的快马接连不断地送回刘湛的前进大营。徐晃、张辽率领的精锐骑兵,果然不负众望,如同最专业的猎手,死死咬住了袁绍那支已成惊弓之鸟的溃逃队伍。他们利用骑兵的机动优势,不断发动迅猛而短促的袭击,如同群狼噬咬庞大的受伤野牛,每一次扑击,都从袁绍本已所剩无几的护卫力量上,撕扯下一块血肉。袁绍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向北,经延津,过黎阳,目标明确地试图逃回他经营多年、视为最后壁垒的老巢——邺城。然而,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沿途那些昔日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郡县官吏和守将,此刻见袁绍大势已去,态度瞬间变得暧昧而冰冷。有的紧闭城门,任凭袁绍在城下如何呼喊,只以乱箭回应;有的则更加干脆,直接易帜,派出使者携带酒肉劳军,并向追击而来的刘湛部队表示归顺。昔日门生故吏遍布河北、号称“天下归心”的袁本初,此刻在逃亡路上,真真切切地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苦涩滋味。
这一日,一个关键性的消息终于传来。徐晃、张辽率领的追击前锋,历经数日不眠不休的衔尾追杀,终于在邺城以南百余里的洹水之畔,追上了袁绍及其最后的核心队伍,并将其团团围困。
时值深秋,洹水潺潺,水色因天空的阴霾而显得格外清寒透彻,如同一条冰冷的玉带,蜿蜒在枯黄萧瑟的原野之上。两岸的草木早已失去了夏日的葱茏,只剩下片片枯黄与败叶,在凄冷的秋风中瑟瑟发抖,一派英雄末路的悲凉景象。袁绍在仅存的千余忠心亲兵的拼死护卫下,被徐晃、张辽的骑兵铁桶般围困在一处背靠着一座低矮土山、前临洹水的绝地之中。连续多日不眠不休的亡命奔逃,巨大的精神压力以及对未来的彻底绝望,早已将这位曾经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河北之主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头发散乱,夹杂着灰土与草屑,曾经象征着他四世三公高贵身份的华美袍服,此刻已是污秽不堪,沾满了干涸的泥点、暗黑的血渍以及不知名的污迹。原本威严雍容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惊恐、疲惫、悔恨以及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与灰败。他站在一辆车轮已有些破损、象征着最后尊严的战车上,望着四面合围、刀枪闪烁、杀气腾腾的敌军骑兵,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的邺城轮廓,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无尽悔恨与彻底绝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天亡我也!非战之罪!天亡我也!”袁绍猛地仰起头,向着灰蒙蒙、仿佛对他阖上最后一道缝隙的天空,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充满不甘的悲鸣。这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空旷的洹水河畔回荡,充满了英雄末路的无限凄凉。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