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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模样,倒也不算令人吃惊。
    那天跪着哭出来的眼泪,化作烈酒又被程以镣喝了回去。
    “喝,接着喝。”
    程以镣端着高度数的烈酒,把面前送过来的杯子挨个碰去,仰头饮尽。
    “哎,我记得你一直在追求贺松风,他这是把你彻底拒绝了?”
    程以镣翻白眼,“瞎说。”
    “贺松风?哈哈,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啊,谁不知道他出国交换的名额是怎么搞来的,卖呗!”
    男人在程以镣身边笑话,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种人你也喜欢?程少,你真把自己档次拉低了哈。”
    少爷们瞧不起贺松风是很正常的事情。
    贺松风的名声早就烂透了,哪怕学生会在论坛里发声澄清,但在外面拍片的事情一旦爆出来,不论真假,大家都只会选择更感兴趣、更低俗的那一条作为现实。
    “他就是个卖的,片子怕是都不知道拍了多少条,呵呵。”
    “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指不定被多少人玩了。啧,脏死了。”
    “程少,这种人你真不该瞧得上吧?玩过试试味得了,咋还恋上了。”
    程以镣的杯底敲在桌子上,敲出一声爆炸的声响,逼得这群人闭上嘴。
    张荷镜混在人群里,补了一句一针见血的质问:
    “所以你和贺松风真的只是玩玩吗?”
    周围的戏谑的眼神灼灼地烫在程以镣身上,像烟头一样,燎得他浑身不剩一块好皮。
    “是,我是说过我跟贺松风只是玩玩,等我玩够了我就把他丢掉……”
    张荷镜匿进人群里。
    因为贺松风这时就站在门口,刚好把前因后果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这些人把他贬低的一无是处,又听程以镣说要玩够他。
    他扫视一圈,没有找到张荷镜,平静地说:“走错了。”便转头离开。
    程以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周围突然像见鬼了似的安静下来。
    程以镣以为是这些人在认真听他说话,他于是把剩下的话,掏心窝子的念出来。
    就像把肠子从肚子里抠出来,当着众人的面,痛苦地洗刷干净。
    “但问题是,我玩不够,我也不想玩了,我想跟他在一起。不是谈恋爱的那种,是结婚的那种。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也不是好东西,我就觉得我跟他坏得特别合适,我跟他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根本就不懂我有多想把他锁在身边,我爱死他了,我爱得恨不得抱着他一起死。”
    程以镣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挤到眼眶前,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咽下去,烧得喉咙跟心脏嘭嘭得胀痛,像被火烧过。
    但起码实质性的痛苦能冲散他感情上的堵塞。
    终于,有个良心未泯的人,悄声提醒:“刚刚,贺松风来过又走了。”
    “?!”
    程以镣手里捏着的杯子刺耳的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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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如此清醒过。
    …………
    贺松风简单找了一轮,没看见张荷镜的身影,停在酒吧门口准备给张荷镜回电话。
    一只手像刀子一样恐怖的掐在贺松风的手腕上,把他的手机一并拽落。
    贺松风的视线随着手机砸下去,心疼地皱了眉头。
    手机屏幕跟主体分裂,像脸皮从头骨上硬生生扯下来似的,四分五裂的惨死当场。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程以镣的脑袋又涨又痛,声带被酒精扯出一个结,这句话他分了好几次才磕磕巴巴念完。
    也因为长期酗酒的原因,程以镣无法控制自己的声调语气,他讲出来的话尤其地冲,像在说什么我要杀了你之类的气话。
    贺松风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空洞的笑容,玻璃弹珠的眼睛被磋磨成磨砂质感,黑洞洞的眼神无声无息地注视面前歇斯底里的酒鬼。
    贺松风抿唇,轻言:
    “我自己脱,你别碰我。”
    “你什么意思?!”
    程以镣的声音再次无法克制的吼出来,还是用着“我要杀了你”的气势,凶狠地吐气。
    “我玩够了,你呢?”
    贺松风抿着的唇角向上诡异地吊起,皮笑肉不笑。
    他像是提前预料到程以镣会发疯,于是提前做好了防备,身体绷紧,脸颊也侧向一边,等待撕心裂肺的报复。
    程以镣的表情僵硬,正如贺松风所想,他疯了一样用两只被酒精熏入味的手掌死死地、牢牢地捧住贺松风的脸颊,不管不顾地把人撞到墙上去,困在臂弯里不得动弹。
    “贺松风,我说的是我他妈爱你啊!我爱你啊——!”
    咆哮中,眼泪决堤的轰轰涌出。
    眼泪挤在两个人的皮肤缝隙里艰难向下,注成两条蜿蜒曲折的小河,终是在贺松风的唇缝里相融交汇。
    程以镣单相思的苦涩酸楚,无端端让贺松风尝到了滋味。
    真是一场自私的无妄之灾。
    贺松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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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文中的那段法语诗节选自法国诗人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创作于1912年的诗歌《米拉波桥》。
    中文翻译:
    米拉波桥下流着塞纳河
    任黑夜来临钟声敲响
    光阴流逝而我却独留
    第42章
    “贺松风,我说我爱你啊!”
    程以镣还在怒吼,试图用小孩子喊妈妈的幼稚行径换取贺松风的怜悯。
    贺松风立在那里,没有颓唐,没有自我放弃,好好的靠墙站着,脸上还挂着毫无意义和感情的淡笑。
    他听得见,也尝得到,更明白。
    但贺松风就是没有反应。
    “我以前对你是太坏了,可是我现在不这样了,我改了,为你全改了!”
    “刚刚房间里说的那些话,你没有听完你就走了,你应该听完的,我没有说过你哪怕一句坏话。”
    贺松风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不在乎。
    程以镣掐住贺松风的手臂,猛地一晃,眼泪和声音一起顶进贺松风的嘴唇。
    “我没有!”
    程以镣的声音太大了,而他们还在酒吧门口外,这里围聚了太多人,被声音吸引,开始向墙边咆哮的二人投去注目。
    不过这样的事情,在酒鬼的群体里常常发生,所以没有人围上去,仅是把咆哮的男人当个舔狗笑话在看。
    “所有人都说你不好,说你会配不上我,可我一直在维护你,我只说是我心甘情愿。”
    程以镣仍旧在哭,他的眼泪是因为身体无法承载如此多的痛苦,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排出。
    贺松风捧起手掌,捧起那些从夹缝里侥幸逃脱的眼泪。
    贺松风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容器。
    他包容所有,包容程以镣的暴躁、怯懦,也包容他的痛苦。
    但也仅是包容,做不出任何反应。
    容器搁置在原地,任由对方的情绪压抑禁闭。
    这一切都和贺松风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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